”

不知怎的，鹿染突然臉龐一熱，他別開頭：“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出發吧。”

松江森林在郊區，是一片人工種植林，原本有不少劇組會選擇在這里取景，四周有不少湊熱鬧的人，但自從有演員死在林子里后，這里便成了許多人的禁區，林子也變得格外冷清。

司機將車停在公路邊，葉衾寒下車走進林子，找到了鹿染出意外的地方后，整個人仿佛被人釘在了原地，久久都沒有動作。

腳剛踏進林子里，鹿染就本能的感到恐慌，他低頭咬咬牙，走到了葉衾寒旁邊。

距離他出意外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個月，在風吹日曬后，現場早就沒有一點痕跡，但對于鹿染來說，死亡的恐懼感仍舊包裹著他，令他喘不上氣。

“他就是在這里出事的。”葉衾寒像是自言自語，聲音里帶著無法彌補的遺憾，“我沒能見到他最后一面。”

一陣風拂過，樹葉相撞莎莎作響，葉衾寒的眼眶紅潤，明明是一米八幾的壯漢，鹿染卻感覺對方像失去了根基的枯木，隨時隨地都會倒下。

他忍不住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太難過，或許對方在另一個世界也過得挺好的。”

“希望如此吧。”葉衾寒從外衣里取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喂，你好馮導。我是葉衾寒，冒昧打電話過來，是想詢問一些事情，請問你有時間嗎？”

聽到姓氏，鹿染便知道，這通電話是打給《傳聞中的女魔頭》的導演馮莫的，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葉衾寒掛了電話后道：“走吧。”

“去哪？”鹿染明知故問。

“去見馮莫問一些關于盧浩的事情。

”

作為導演馮莫其實挺有才華的，拍的幾部網劇接連爆火，有自己的底線，前些年有個富二代想給他投資，演男主角，他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鹿染跟著葉衾寒進入一家咖啡廳，便見到馮莫坐在椅子上。

“不好意思，讓馮導久等了。”葉衾寒道。

“沒事，我剛好在附近有事情。”馮莫起身，本來想來一個握手禮，看到鹿染愣了愣，手忘記抬了起來，“這…位是？”

“馮導好，我叫曉小。”

確定眼前的人不是那個人后，馮莫在心里松了一口氣，三人坐下，他切入主題道：“關于盧浩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他是鹿染的助理，鹿染對他挺好的，他還有一位女朋友，好像是一個奶茶店的營業員，沒什麼錢，最近聽說盧浩買了一套房，和他的女朋友領證了。”

盧浩的基本情況鹿染還是了解的，那天在診所看見了對方的女朋友，全身上下都是一些奢侈品。

是做了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有錢呢？

葉衾寒聽完若有所思，又問了個問題：“拍攝《傳聞中的女魔頭》時你們用的威亞師和盧浩有關系嗎？”

“你說龍藝啊，他是盧浩的表弟。”馮莫道。

葉衾寒眼皺起眉頭，越發覺得鹿染的意外死亡有問題，他接著問了一些關于龍藝的事情。倆人一問一答，聊了半個小時。

臨走時葉衾寒道：“麻煩馮導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提。”

馮莫笑著擺擺手：“哪的話。”

回到車內，鹿染系好安全帶：“你覺得鹿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一想到有這個可能，鹿染就感覺毛骨悚然。

葉衾寒沒有作答，眼神暗得像失去了星星點綴的夜空。

如果真的是謀殺，他一定要那些人付出慘痛代價。

“接下來我們去哪？”

“去找龍藝。”葉衾寒道，“如果他做過不該做的事情，一定會露出馬腳。”

鹿染心想這不是打草驚蛇嗎？他看一眼葉衾寒冷漠的臉，把這句話憋回了肚子里。

打聽出龍藝的家庭住址后，倆人趕了過去。快到目的地時，葉衾寒道：“到時候你就說你是鹿染的弟弟，看看對方是什麼反應。”

“行吧。”鹿染不太情愿，但又怕自己不配合，葉衾寒一個不高興就把他扔出車外。

到了龍藝住的小區后，敲了幾聲門鈴里面都沒有應答，正當倆人以為此行會無功而返時，出小區后，龍藝提著一袋菜，哼著小曲出現了。

葉衾寒找出照片對比了一下，確定是本人無誤，他推了鹿染一把，像是老板命令下屬般道：“你上去問他是不是龍藝，然后說自己是鹿染的弟弟。”

鹿染被迫上前一步，他拉了拉戴著的黑色口罩，走到龍藝面前：“你就是龍藝？”

龍藝抬起頭，打量了一下鹿染，不答反問：“你是誰？”

“我是鹿染的弟弟，找你有點事。”鹿染道。

聽到這句話，龍藝瞳孔放大，仿佛后背著了火般，將手里的菜砸到鹿染臉上，轉身跑了。

袋子有個削皮器哐當一聲落地，在鹿染還有些懵時，葉衾寒飛奔了出去。

龍藝是武替出身，速度極快，體力驚人，沒一會功夫就跑沒影了。

鹿染跑得氣喘吁吁，叉著腰在后面喚人：“葉衾寒，別追了，我跑不動了。”

原本還想繼續追的葉衾寒聽見自己的名字，瞬間感覺身后傳來的聲音和鹿染說過的話重疊了，他一下子被拉進了記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