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是清澈的湛藍——
江楓的個人應援色就是海水藍。
他微微恍了一下神,隨即垂了眼,嘴角勾了一下。
他今天穿的是黑白,搭飾品格外好搭,他把手鏈戴上,回化妝室的時候被化妝師一眼注意到了。
她夸張地叫了一聲,一邊拿化妝品一邊道:“這也太好看了,哪個品牌借的啊?”
“家里人送的。”江楓這樣回答她,倒是坦坦蕩蕩的,沒瞞著。
化妝師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
她想說些什麼,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笑道:“你跟楚總關系可真是好啊,哈哈。”
最后兩個字略顯生硬。等化完妝,江楓就看到她對著手機瘋狂敲字。
他習以為常,淡定地收回了目光,余光卻看到了另一個人。
李煥然今天穿了一身優雅貴氣的禮服。他們舞臺是第一個,吸血鬼風,他看上去也像個面容英俊的王子,獲得了臺下年輕女孩子們的陣陣尖叫。
沒人想得到,他在背后會是一個拿鞭子把人抽進醫院、還威逼利誘沒背景的小練習生的惡魔。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直到江楓看向他,他才收起手機,抬了眼,神色如常地笑了笑:“江老師,好了?”
“剛剛沒在錄制嗎。”江楓頓了頓。
他以為李煥然在導師室錄實時reaction。
“剛剛上一組表演的時候舞臺道具出了點狀況,剛重新弄好。”化妝師道,“那一組應該要重錄了,李老師剛回來補了個妝。”
原來是這樣。
江楓想。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李煥然看著他的、毒蛇一樣的眼神,他心里莫名其妙就冒出了一絲不安。
不過很快,他就被另一件事轉移了注意力。
“是哪一組?”他皺了眉,問。
“《鳶尾街》那組。”李煥然道。
他的語調輕松,好像是在說一件吃飯喝水一樣稀松平常的事。
但江楓臉立刻就黑了。
《鳶尾街》這組,就是魏藍在的組。
*
江楓和李煥然回去錄制的路上,還能聽到工作人員的抱怨。
“怎麼好好的道具突然就壞了。你說懷的是別的還好,空中秋千這種東西搞不好要出人命的,唉,真是,這種事都不好好做檢查。”
“就是啊,還好剛拉上去沒幾秒就斷了,就摔了一下人沒事,要不然真能嚇死人。”
“也不能說沒事啊……觀眾情緒都被打斷了,而且第二遍肯定沒有第一遍驚艷了,可惜了,我好喜歡這個舞臺的。”
江楓腳步慢了下來。一邊走,他一邊淡淡地道:“仗著前輩身份欺負一個小練習生,現在還搞這種下作手段,不覺得自己很沒品嗎?”
李煥然笑了笑,語氣很無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江楓腳步停下。
“我記得你也是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的。”他道,“你應該知道選秀期舞臺對于一個未出道練習生的重要性。李老師,您確實有才華,我叫你一聲李老師,何必這麼咄咄逼人?”
李煥然的笑意斂了些。
他聳了聳肩:“說實話,我也不想的。”
“我這個人其實很隨意。”他微笑,“就像小楓你不愿意,我也沒有逼迫你做你不喜歡做的。小藍還是個孩子,所以他不知道。如果他不愿意,我照樣不會強迫他。”
“只可惜。”他頗為遺憾地道,“他不明白這個道理。不僅沒有跟我好好溝通,還去找外援。”
“我這個人呢,生平唯一討厭的事,就是有人逼著我做什麼。
”他看著江楓,微笑,“所以,你要怪,就怪楚總當時動手的時候,太不客氣吧。”
他看上去衣冠楚楚,說的話也似乎充滿了委屈。但江楓看著他,心里卻清楚,這只是一個借口而已。
魏藍拒絕,李煥然也不會放過他。怪楚云柏?要是沒有楚云柏,魏藍早就被眼前的人拆吃入腹,骨頭渣都不剩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次李煥然沒有做絕,只是稍稍動了手腳,應該還是因為忌憚楚氏。江楓懶得跟他多糾纏,言簡意賅:“沒有第二次。”
說罷,他不等李煥然回應,就徑直進了房間。
李煥然在他身后,意味不明地看著他的背影。良久,才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跟著他一起走進了錄制室。
剛好,里面也做好了重新開機的準備。
-
說實話,江楓是真的有點擔憂的。
練習生的心理素質不比他們這種已經出道的愛豆,舞臺沒問題還好,一旦出了什麼問題就很容易自亂陣腳。他是真怕這事影響到他們的心態,尤其是魏藍。
他是坐秋千的那個。因為前期他的鏡頭量被壓得過于稀少,他現在一直在出道位徘徊,選秀投票都是實打實,如果這個舞臺砸了,或許他就要因此和出道位失之交臂了。雖說簽了嘉燦,以后也有別的出路吧……
江楓捏了捏眉心。
就這樣,他懷著忐忑,看向了屏幕里的舞臺。
臺上練習生已經重新站位,臺下的粉絲正在給他們大聲鼓勁。江楓從鏡頭里看到了魏藍的手幅,而鏡頭掃到臺上時,做好妝發的魏藍看上去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正在努力鎮定。
江楓稍稍放了心。
很快,伴奏響了起來。第一個唱的男生開了口,大概是因為緊張,聲音還是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