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萬一江楓還是戴上了口罩了帽子。楚云柏替他覺得悶:“不戴也沒事,當了偶像看展犯法麼?”
理是這個理。
“但是麻煩。”江楓嘆口氣,“而且偶像看展不犯法。和你看就……”
楚云柏皺眉。
“也不犯。”江楓補完了后半句。
他本來想說和你看的話被人撞見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網上肯定又是一輪新的猜測。不過楚云柏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江楓想算了。
好好一個大總裁,被迫跟他營業就算了,還要因為這種事畏首畏尾。這些東西楚云柏知道得越少越好。
楚云柏緩和了臉色。
江楓松了口氣,目光落到了不遠處掛著的畫作上。
-
他喜歡這些。
那個時候誰都知道楚家兩位少爺不光感情好,在性格愛好上也懂事得很。長子品性能力無一不優秀,是最合適的繼承人選。而小兒子則活潑又標新立異,對他們所謂的經商之道不感興趣,一心只往藝術路上走,像是要走媽媽走過的路。免了兄弟家產之爭。
要不是楚憑和容慧琳夫妻情深歷來都被知曉,兩個孩子同父同母,外界都要有陰謀論,是不是故意把其中一個養廢。
江楓沒覺得自己被養廢,楚憑和容慧琳由著他的興趣愛好。只要他想,他可以學任何他想學的東西,接觸任何他想接觸的人和事。他有天賦,楚家給了他平臺,年少時學到的東西遠遠大于做偶像甚至做創作型偶像需要的。
所以現在他時不時看見粉絲說他是內娛紫微星,年紀這麼小就這麼有才華,江楓看過就算,從沒當真。
在他眼里,真正的紫微星應當是十六歲那年就一首歌大爆的楚云曦。
他們今天看的是一個當代畫家的畫展,這位畫家名氣不算很高,但是風格獨特。他的畫最大的特征就是色塊堆積,通過對比鮮明的顏色來構造夢幻的意象。
張狂、混亂、大膽,就是這位畫家最鮮明的標志。
江楓一幅幅看過去,整個人都沉浸在了視覺的享受當中,等他回過神,卻發現楚云柏的視線落到他側臉。
他的眼神很專注,眼眸深沉如海,帶著很難在楚云柏身上見到的溫柔。
江楓無端地心里一悸,不由自主地開了口:
“怎麼啦?”
四周很安靜,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楚云柏收回目光:“沒什麼。”
“要不要去見見畫家本人?”他問。
能這麼說,就說明楚云柏是已經安排好了。江楓只是猶豫了一瞬,就點了點頭。
畫家是一位長發青年,面容俊秀蒼白,只有一雙嘴唇妍麗,脾氣倒并不古怪,反而很溫和。江楓和他聊了半個小時,就很有分寸地離開。
離開之后楚云柏帶著他去了預訂的餐廳,兩人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
先開口的是楚云柏。
“他的畫和他的人看上去不太一樣。”他說。
江楓正在專心致志跟小羊排作斗爭,聞言想了想:“其實還挺正常的。”
“很多人喜歡把自己實現不了的夢想、達不到的狀態甚至于得不到的東西寄托在作品里。”江楓道,“或許正是因為他本人性格內斂,所以他的內心對于不羈大膽的東西會更感興趣。又或者,他內心深處更想成為那樣的人。
”
楚云柏怔了一下,隨即笑笑:“挺有意思的。”
江楓托腮:“怎麼說?”
每個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其實他也只是猜測。
“和你們這次回歸的主題很相似不是嗎。”楚云柏道,“現實越凋零,夢境越盛大,也是一種郁郁不得志之后變相的情感寄托。”
江楓愣了愣。
這麼一想的話,好像確實是有相似的地方。
“也……不完全一樣。”他道,“至少這位老師沒窮到吃不起飯的地步。”
他忍不住笑:“哎,你。我都沒想到呢。你怎麼出來放松還想著工作啊。”
楚云柏了解他們的回歸概念他當然知道,但他沒想到會到這麼細致的程度。他能這麼快地聯想,顯然是連內核都基本明晰了。
江楓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感覺,語氣還是輕松的,低下頭去扒拉碗里的沙拉:“你……這麼怕虧本啊。放心,有對賭在,虧了我們也得賠錢。”
楚云柏未置可否:“你有錢賠?”
江楓:。
他沒有。
“所以你最好祈禱這次回歸成績不錯。”楚云柏不咸不淡,“不然,首先我沒辦法說服公司內部繼續增加對你們的資源投入。”
江楓哼哼唧唧:“……嘉燦就一個團。”
“在招新的練習生了。”楚云柏冷酷無情。
江楓沙拉都吃不下了。
他痛苦地說:“你對你弟弟也這麼殘忍麼?”
話音落下,兩個人都怔了一怔。
片刻后,楚云柏才道:“……他主動說的。讓我不要對他特殊關照,有嘉燦這樣的平臺他已經很幸運。”
說是這麼說,這必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楚云曦姓楚一天,楚家就不會放他不管。畢竟,連不姓楚的江楓他們都會管一輩子。
江楓說:“喔。
”
話都說到這了,他往嘴里塞了口淋滿醬汁的生菜:“那他今天在家嗎?”
“在。”楚云柏說。
江楓只是隨口一問,聽了這個回答,倒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