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頭面色陰寒,攥緊拳頭,冷笑道:“這又是何意?”
大師道:“此乃天意,施主業障太重,心中所盼,終成奢望,不如聽老衲一言,順應天道,否則……終將害人害己!”
大魔頭眸色更寒,紅頭簽瞬間就在掌心處,化作了齏粉,嗤笑道:“什麼狗屁天道!本尊便是此間共主,眾生皆應向本尊臣服!”
大師斜披袈裟,神情沉靜,單掌行禮,念了聲“阿彌陀佛”,又緩緩道:“施主心中其實早有定論,又何必如此執迷不悟?”
大魔頭寒聲笑道:“此言尚早,乾坤未定!”
話音未落,一甩衣袖,轉身離去。
一腳才踏出殿門,身后的那位大師瞬間倒地,當場圓寂。
第179章 阿宓再也不會喚他師尊了
見大魔頭終于出來了, 牧白趕緊放過腳底下來回碾了幾十遍的石子,抱著兔子湊了上前,仰頭問:“解好了?”
大魔頭神情自若, 略一點頭:“解好了。”
“也是無字簽?”
大魔頭瞥了他一眼, 倏忽笑了一下,皮笑而肉不笑的樣子, 看起來有些詭異的陰森。饒是此刻陽光明媚,又是在佛門圣地之中, 受菩薩佛光普照。
但牧白和他懷里的兔子,還是沒由來地雙雙打了個冷戰。他很自覺地抿唇, 一邊安撫小兔子,一邊搖頭晃腦起來, 嘴里嘟囔著:“好好,我知道了,不該我問的, 我不問便是了。”
“不,你可以問。”大魔頭斂眸,正色道, “只要你問, 我便會告訴你,那解出來的簽文乃是, 千里姻緣一線牽,有緣之人終相見。”
牧白:……?
當即就抬眸仔細打量著大魔頭的神色, 見他面色如常, 一本正經, 還鎮定自若的, 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
大魔頭冷了臉, 微微瞇著眼睛,語氣十分危險地道:“你在懷疑我說謊?”
“沒有啊,沒有。”牧白連連搖頭否認。
大魔頭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冷笑道:“還敢說沒有?你臉上就寫著呢,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必多問?”
他竟還生了氣,一耍衣袖就揚長而去,等也不等牧白,任憑牧白在身后喊他,也無濟于事。
牧白不如他腿長,也不及他會瞬移,一手抱兔子,一手提溜衣袍,大喊著大魔頭等等我,就從高高的臺階上追下來。
還一步跨了三、四個臺階,眼瞅著大魔頭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眼前,牧白靈機一動,突然很大聲地“哎呦”一聲,假裝腳下絆到了衣擺,閉著眼睛,就往臺階底下摔去。
果不其然,一只大手瞬間抓著他的后領,將他提溜小雞崽兒一樣,整個提了起來。
大魔頭瞬移而至,單手提著牧白,臉色陰沉沉的,語氣也十分惡劣,他道:“笨手笨腳,愚鈍不堪!”
牧白不知道他好端端的,為何要發火,但秉承著,做人像彈簧,敵強他就弱,敵弱他就強的行事作風。仰頭滿臉無辜地望著大魔頭,還故作姿態地眨了眨眼睛。
大魔頭呵道:“不許裝可愛!”
牧白下意識撇了撇嘴。
大魔頭又呵斥他:“不許裝可憐!更不許哭!”
牧白:……?
哭?
他不會哭的,根本不會哭的,都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可能因為這點事情就哭?
不至于,真不至于。
“不許撒嬌!”
大魔頭聲音更冷,似乎滿肚子都是怨氣——即便牧白并不清楚,這怨氣究竟如何來的,但見大魔頭的胸膛劇烈起伏,好像火山即將噴發了。
面容冷峻,氣勢凌人,威風凜凜,令人望而生畏。尤其是他脖子和額頭上的青筋,非常夸張且猙獰地往外暴,里面似乎蘊藏著常人難以承受的力量。
牧白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實在不敢挑戰大魔頭的耐心,見他也沒有放下自己的意思,索性就跟個人形娃娃一樣,在半空中蕩啊蕩的,很小聲地說:“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該不相信你。”
“……”
“因為我抽的是無字簽,心里有點不痛快,就想著,如果你能和我一樣,那就太好了。”
“……”
片刻后,牧白的雙腳總算沾地了,他和懷里的兔子雙雙暗松口氣,竟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嗯?什麼?”牧白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幾乎要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趕緊側著耳朵問,“你剛剛說什麼?”
大魔頭瞬間咬緊牙齒,冷冷道:“我說,我真想狠狠教訓你一頓!”
“憑什麼?!”
牧白大驚失色,抱著兔子猛地往后跳開幾步,同大魔頭拉開了一段安全距離。
大魔頭寬袖下的五指攥拳,手臂都微微顫抖。
憑什麼?
就憑他三心二意!
憑他愛那個奚華,卻不愛自己!
憑什麼那紅幌子要被攔腰斬斷?
憑什麼牧白抽到的是無字簽?而他抽到的卻是什麼“水中撈月終成空,枯木又豈能逢春?”
這一樁樁,一件件事,都在預示著,他和牧白之間,永遠沒有結果。
永遠都沒有結果。
大魔頭也想問問牧白,這到底憑什麼?
憑什麼同樣都是“奚華”,那個奚華就能得到有關牧白的一切,而自己卻什麼都得不到?
明明是他親手改寫了一切!
這樣并不公平!
“我……我想……”大魔頭神情陰狠地向牧白緩步逼近,每一個字都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我想……和你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