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如何處置,都只憑他心情,隨意發落便是。
牧白不是沒見過小燕殺人,一言不合,二話不說,就能將身邊的親信,挫骨揚灰。
可見尋常牧白看不見的地方,他下手更狠。
人命在小燕眼里,如同草芥。
這是魔的天性。
而淫|亂,放縱,乖張,嬌橫,又都是小燕的代名詞。
大魔頭道:“爐鼎在修真界,都如草芥,如螻蟻一般卑賤,更莫說是在魔界了。”
“那后來呢?”
“后來——燕危樓只是訓斥了燕郎亭幾句。”
“幾句?”牧白懵了,“就幾句?!”
大魔頭:“就幾句,但卻在檀奴剛剛傷好幾分之后,就親手幫他換了身干凈的皮。”頓了頓,他又意味深長地說,“燕危樓嫌棄他臟。”
牧白驚悚道:“又是換皮?!”
那得多疼啊!
最起碼——最起碼也得等人痊愈之后罷!
怪不得另一個時空的李檀,那麼畏懼大燕,這換作是誰,能不怕啊。
誰家好人動不動就剝|皮換皮啊。
“看來你也知道一些。”大魔頭笑了,但很快又斂眸道,“何止是換皮,皮囊只是最表面的,檀奴真正受傷之處,在于……”
“不要說出來!”牧白趕緊阻攔,神情也十分復雜,“最起碼,你委婉一點!”
大魔頭忍俊不禁,覺得牧白此舉十分孩子氣,但還是委婉地告訴了牧白。
就是說,燕危樓十分嫌棄李檀的“臟”,不僅給他換皮,連被弄臟的里面,也未能幸免于難。
但皮可以換,腸道又如何換?
總不能把腸子扯出來,截斷,再安一截全新的上去罷。自然是不行的。
燕危樓就尋來了一種很詭異的秘制藥水,涂抹在刑具之上,如此,上刑時,表面的藥水就能把脆弱的腸道,腐蝕殆盡。
再取出刑具時,往往能拖出一灘血肉模糊的臟污,以此反復多次,就能把被弄臟的部位,腐蝕殆盡,又以泉水清洗多次,再繼續用復原丹藥,養個十天半個月,就能長出新肉。
雖然大魔頭已經十分委婉了,也沒有說什麼特別粗鄙的字眼,更加沒有陰陽怪氣,但牧白還是嚇得面色發白。
渾身不住地顫抖,尤其,他身懷“六甲”,只覺得此刻自己就在飽受酷刑,腸胃都在瘋狂燃燒,像是被硫酸腐蝕了一般,但并不是痛,只是有一種泡在了酸水里,又遍生毛刺的錯覺,又澀又酸,還奇癢無比。
好幾次,牧白都想活動活動,輕擺腰肢,但又怕被大魔頭發現端倪。
大魔頭一直緊緊盯著他的臉,眸色中又流露出了幾分探究,在他幾乎是赤|裸|裸的灼熱目光注視之下,牧白腦中竟然可恥的高——潮了。
生理和心理,幾乎同一瞬間,攀上了頂峰。
師尊給予他生理,大魔頭給予他心理,雙管齊下,像是一張精心設計過的大網,密不透風地將牧白捕獲了。
他逃不掉了,插翅難飛,只能做一些徒勞無用的困獸之斗。
牧白張了張嘴,短促又急切地“啊”了一聲,趕緊用手擋住身前。
他羞恥到恨不得就地自掘墳墓。
偏偏,大魔頭靈魂發問:“你叫什麼?”
“我……我叫小白!”牧白脫口而出一句。
說完之后,不僅大魔頭愣住了,就連牧白自己也愣住了。
牧白更加羞憤難當,趕緊補救道:“我,我只是太害怕了!在我生活的世界里,就從來沒有這種殘忍至極的刑罰!”
“那在你的世界里,最殘酷的刑罰是什麼樣的?”
“死刑。”牧白勉強讓自己保持鎮定,正色道,“在血管里注射藥物。”
“原來如此,好輕松的死法。”大魔頭神情平靜,隨口一問似的,又道,“其次呢?”
“剝奪政治權利,終生監|禁。”
大魔頭:“也就是囚|禁,對麼?”
牧白點了點頭。
大魔頭:“那你為什麼沒有恨死那個奚華?”
“什……什麼?”
大魔頭:“他囚|禁過你,直至你死。讓你承受了在你生活的世界里,排名第二的酷刑。”
牧白一愣,他倒是從來沒有這麼聯系在一起。
思考片刻,他道:“但你曾經殺了我,還有我妹妹,在我生活的世界里,你應該被判處死刑。”
臥龍鳳雛,誰也別笑話誰了,本質上都不是什麼好人。
大魔頭笑了,笑得十分開心,好像在他的認知里,殺死牧白和遙遙,就從來都不是一件錯事。
他也從來沒有因此而生出一絲一毫的悔意。
甚至,還大言不慚地告訴牧白:“如果可以早點遇見你,我一定很早之前,就會去殺了你。”
“……”牧白正色道,“你殺我可以,算我倒霉,但你不可以殺遙遙,她是無辜的。”
“殺你妹妹,就是你永遠無法原諒我的原因,對麼?”
牧白點頭。
大魔頭臉上笑容盡失,眉頭緊鎖,似乎有那麼一點子反思愧疚之意了,可片刻后,他卻說:“但我不后悔。”
牧白就知道了,他永遠都不會和大魔頭在一起的,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殺了遙遙,他們就無法冰釋前嫌。
可若是不殺遙遙,故事又無法開始。
這本身就是一個死結。
不過牧白同時也想到了一件事,他道:“那我……我之前還是萬年難得一遇的天生爐鼎之體,既然爐鼎這般卑賤,那我豈不是也……”
“你不同,你從來都不卑賤。”大魔頭正色道,“你可是玉霄宗執法長老的親傳弟子,誰敢碰你,得先問過他手里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