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
竟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他估摸著,不管是現在的奚華,還是以前的奚華,都是沒什麼倫理觀的。
跟沒有倫理觀的人講倫理,不就是對牛彈琴麼?
奚華又看了看,已經燒起來的大鍋,唇角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故意伸手拉住牧白的衣袖,他又說:“若有來生,我要和小白當一對雙生子,如此,小白若是討厭我,就等同于討厭自己了。”
“可江家兄弟也是雙生子啊。”牧白望著師尊的臉,一本正經地道,“但他倆的性格就截然不同,哥哥穩重,弟弟跳脫。這世界上就沒有兩個完全一模一樣的人。”
“你說得對。”
奚華看著眼前熊熊燃燒起來的大火,有些畏懼地往后躲了躲。
等牧白終于發現鍋著火時,已經太遲了,饒是他已經竭盡全力搶救了,鍋里燉著的菜,還是被燒得一塌糊涂,焦黑一片,根本分不清楚原本的面目。
牧白手里的水盆,啪嗒一聲砸落在地,四分五裂,就跟他的信心一樣,徹底碎盡。
奚華抬袖掩鼻,十分清貴地坐在角落里,漫不經心地道:“小白,這屋里好嗆,我快不能呼吸了,你為我度氣,可好……咳咳咳。”
“師尊,你知道嗎?”牧白咬牙切齒道,“鬼是不用呼吸的!”
奚華詫異道:“是這樣的嗎?我都不知道,怪不得我的心臟都不會跳。”
“……”
在沉寂了片刻之后,牧白還是爆發了。
“奚華!你給我站起來!”
牧白快走幾步,把師尊堵在角落里,兩手掐腰,開始訓話:“奚華!你看你干的好事兒!”
奚華站起身來,微微垂首,一言不發。
由于身高問題,牧白踮起腳尖,也堪堪到奚華的下巴,顯得太沒氣勢了,索性,又讓他坐回去。
奚華依言坐了回去,始終垂首,沉默不語。
牧白掐著腰,口若懸河地訓了一通,把以前奚華教訓他的勁兒,一股腦兒地用在了奚華身上。
等罵過一氣之后,還覺得不太解氣。
尋思著,以前師尊教訓他,還會往肉多的地方招呼兩下。
牧白左右逡巡一遭,想找個趁手的工具,哪知下一瞬,面前就遞了一把菜刀過來。
“謝謝。”
“不客氣。”
不對,等等!牧白愣住。
“你別生氣,好不好?”
奚華把菜刀塞到了牧白手里,然后乖乖兩手并攏在一起,搭在一旁的桌沿上。
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他是自愿讓牧白把他的雙手砍下來。
“不要生氣,想看小白笑。”
奚華的目光閃爍,仍舊一副非常迷茫的樣子,眼睛睜得很大,還像是蓄滿了眼淚,顯得淚汪汪的。
一看就讓人覺得,他是無辜的。
一句辯解都沒有,只是求牧白不要生氣。
牧白在盯著奚華片刻之后,居然開始懷疑,是不是統子干得好事。
要不然怎麼直到現在,也沒看見統子?
“算了。”
牧白又一次原諒了奚華,覺得自己就算今天把口舌都罵破了,也是全然無用。
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菜刀,忍不住問:“你是怎麼憑空拿到菜刀的?”
奚華:“用手。”
“……”牧白又道,“我知道是用手,問題是,我明明把菜刀丟出去很遠,你的手能有多長?”
奚華眨了眨眼睛:“你親親我,我就讓你看。”
牧白:“……”
算了,他也沒有很想知道。
被霍霍的菜,肯定是不能吃了。
眼看著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大魔頭只怕也等急了。哪知怕什麼,就偏偏來什麼。
大魔頭差了個侍女,過來詢問,還特意說尊者此刻正在地牢玩樂。
牧白立馬就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無非就是催促他快點,耽擱的越久,有些人就要遭罪。
可再重新做,也來不及了啊。
無可奈何之下,牧白只能胡亂拼湊了四菜一湯,急匆匆要給大魔頭送過去。
偏偏奚華死都死了,還那麼愛吃醋,拉著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好師尊,好夫君,我的好哥哥!”
牧白一疊聲地說:“我向你保證,我和大魔頭之間,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我討好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身為正宮娘娘,一定要賢惠,懂事,要理解體恤我啊!”
奚華悶聲悶氣道:“我理解,但我的手就是不懂事,也不聽我使喚。這樣吧。”
他又隔空抓過菜刀,這回牧白總算看清楚了,十分驚詫,師尊的手居然能伸得這麼長,下一瞬,奚華就作勢要一刀把自己“不聽話”的手砍下來。
嚇得牧白趕緊道:“慢,慢,慢!師尊,你別做傻事!”劈手奪過了菜刀,這回直接藏在了懷里。
牧白深呼口氣,他道:“提個要求吧。”
“我對你沒有任何要求。”
“沒事,你隨便提罷。”牧白滿臉認真道,“說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我怕你生氣。”
“我不生氣,你說吧。”牧白勉強微笑起來,“你我夫妻之間,有什麼話不能說呢?”
奚華看了看他,然后,才道:“想神修,現在就想,已經一百年沒有修過了……我好渴。”
胡扯。
最多才一個時辰!
“換一個。”牧白的笑容快撐不住了,“我當真是有正事要做的。”
奚華沉默了片刻,才從背后拿出一根他精挑細選的大白蘿卜,遞到了牧白面前。
牧白在大白蘿卜上,看見了奚華刻的字:我是牧白的夫君。
牧白:“……”
“你這是……什麼意思?”牧白驚悚到了極致,“你該不會是讓我吃下去吧?我……我也得有那個本事啊!你真當我是個黑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