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就要轉身離去,身后立馬伸過來一只大手,宛如鋼筋鐵骨一般,狠狠鉗了過來。
牧白當即就慘叫一聲,只覺得自己的右手腕好像被鋼板狠狠夾了一下,骨頭都要當場碎掉了。
可能是他叫得太慘烈,那只手立馬觸電一樣,松了松力。
統子氣得沖過去,就要暴打奚華,被牧白悄悄抓在了手里。
【小白!你放開我!他太過分了!】
【明明知道你是身穿,身子骨脆得跟糖人似的,還這麼使勁捏你骨頭!】
【太過分了!】
【氣死我啦——】
牧白只能不動聲色地用眼神安撫住統子,不過幸好,另一個奚華似乎神修后,太過疲倦,現已陷入沉睡。
否則,真的很難想象,兩個奚華爭風吃醋,是什麼樣詭異又可怕的場面。
“尊……尊者,你我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看……看在我年紀小的份上,便送我一份見面禮罷。”牧白煞白著臉,小聲道,“饒……饒了他,行不行?”
“他”指的自然就是燕郎亭了。
李檀心疑,此人究竟是誰,居然會為燕郎亭求情?
更讓他驚愕的是,尊者竟然還答應了,吩咐了一句“將人帶下去療傷”,然后,就一把將少年拽走。
那少年嬌弱得很,似乎特別畏痛,一路被拽得踉踉蹌蹌,不停地抽冷氣,嘴里也一直亂喊∶“慢,慢一點,疼,疼!手快斷了,疼!”
“好疼!我的手腕快斷了!”
李檀心想,尊者是那般冷血無情,連昔日的同門師弟,都能毫不留情地痛下殺手,又怎會在乎一個少年幾句無關輕重的呼痛?
痛?
這才算什麼。
得罪了尊者,還有的痛呢。
手腕斷了算什麼,尊者能讓他筋骨寸寸盡斷。
可令李檀萬萬沒想到的是,尊者竟放開了少年的手腕,輕而易舉將人提溜起來,像是對待什麼小孩子一樣。
夾在腰間,提起來就走。
李檀∶“……”
跪伏在地的燕郎亭,此刻才終于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布滿了污垢的臉,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喃喃喚了一聲∶“阿白……”
“牧白早就死了,牧家滿門上下,一夜間死無葬身之地。”李檀笑道,“我記得,小魔君當時可是在外風流快活呢。”
“阿白……阿白……”燕郎亭抬手抓住李檀的衣袍。
“他不是牧白,我更不是!”李檀半蹲下來,抬手鉗住燕郎亭的脖子,陰沉沉地道,“看著我,看我!”
“……”
“你就是活該!自作自受!”李檀惡聲惡氣地罵他,“牧白是不會原諒你的,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嗚……”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李檀越發用力,一直到燕郎亭幾乎窒息,才狠狠將人甩開,“呸!”
第156章 你改嫁罷,牧白
“放開我, 快放開我!”
“奚華!慕離!你弄疼我了!”
“快放開我!”
牧白一路掙扎不已,就跟小雞崽兒一樣,被大魔頭提溜起來就走。
纖細的身子, 完全卡在大魔頭的腰和臂彎之間, 身后翹起,四肢垂落在半空中, 連腳都不挨地。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姿勢。
感覺下一瞬,就會被大魔頭反手狠狠幾巴掌, 蓋在身后,或者是腰背。
也極其容易, 被大魔頭抱摔在地,咚的一下, 腦袋開花。
一路穿過深幽昏沉的地宮走廊,直通燈火通明的大殿。大魔頭強忍著怒意,額間的青筋在牧白不安分地掙扎之下, 劇烈跳動。
仿佛遒勁的筆墨,又似蜿蜒曲折的老樹根,浮現在了大魔頭陰沉沉的臉上。
“閉嘴!”大魔頭低聲呵了他一句, 寒著臉道, “半點規矩都沒有!那個人到底是怎麼調|教你的?”
“唔,可我就是疼啊!”
牧白吸了一下鼻子, 胳膊腿在半空中蕩啊蕩的,由于是伏趴的緣故, 顯得那截腰肢格外纖細。
袍子往上拉伸, 露出了兩只黝黑的腳底板, 大魔頭光是看一眼, 就十分嫌棄, 好想將人隨手丟在地上。
可那雪白腳踝上,系的銀鈴一顫顫的,發出悅耳動聽的鈴聲,勉強能入大魔頭的耳。
“疼還不讓我喊啊?憑什麼不讓喊?我生了口舌,就是要說話的,又不是個啞巴……”
牧白又晃蕩了一下腿,試圖擺脫束縛,自己跳下地,但在大魔頭近乎是鋼筋鐵骨,堅不可摧的禁錮之下,此舉無異于是蜉蝣撼樹。
除了會讓大魔頭更用力地掐住他的腰之外,別無用處。牧白唉唉慘叫了幾聲,總算學乖了,不再掙扎了。只是扭過頭,望向大魔頭的臉,道∶“我哪里沒規矩了?我又不曾動手傷人,惡語相向……再說了,你又不是我師尊,你怎麼就知道,我在師尊面前沒規矩?”
大魔頭冷笑一聲∶“你倒是牙尖嘴利的,他能把你調|教成現在這樣,只能說明他無能!”
“不許你這麼辱沒我師尊!”
“難道本尊說得不對麼?被感情左右的廢物,一個受盡苦難,明明知道不能動情,偏偏要步母親的后塵,走向了一條自我毀滅的不歸路……他難道不愚蠢麼?”
大魔頭腳下一頓,已經走至了床榻邊,隨手將垂落的紗帳收了起來,露出了十分凌亂的床榻,淺色的床單上,還落有血跡,以及抓痕,床上還有破碎的衣料,可見,不久之前,就在這張床榻上,才發生過什麼。
牧白到嘴的話,就這麼擠壓在唇齒之間,愣愣地看著凌亂的床榻,然后,慢慢抬眸望向大魔頭越來越陰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