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死吧!”
他再度抬起手時,手里竟多了一副峨眉刺。
牧白早在很久前,就聽統子說過,李檀的法器是峨眉刺,但還是頭一回親眼看見。
想來,面前的李檀當真對他動了殺心,連峨眉刺都亮了出來。
只不過很可惜,牧白現在手無寸鐵,若是換做十六年前,他就可以一試峨眉刺的威力了。
【小白,你躲開!】
轟隆一聲,巨響在耳邊驟現。
牧白下意識抬手擋在眼前,忽聽一聲悶哼,隨即就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他第一反應就是,臥槽,小豬崽子厲害啊。
尚未來得及放下手臂,就聽見李檀的驚呼聲,以及兵刃落地的脆響。
“尊者恕罪!屬下知錯!”
【呀,小白!是奚華來了!】
牧白∶……?
他立馬把手臂放了下來,果然瞧見面前站著一位玄衣青年,面色陰寒,不茍言笑,通身如置漆黑的濃霧中,煞氣環繞,偏他的膚色異常蒼白,像是深陷泥潭中的一座冰雕。
只是一記眼神,就令人如墜冰窟,徹頭徹尾的霜寒,裹挾著肅殺之氣,像是一陣猛烈的穿堂風,瞬間席卷而來,毫無任何征兆,就迎面灌滿了牧白的全身。
牧白下意識一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統子見狀,趕緊繞到他背后,使勁推搡牧白的腰。
【小白!你振作一點!氣勢不能輸!】
【你可是世界之主的親兒子!】
【怕什麼!奚華還能活吃了你不成?!】
牧白被迫,往前走了一步,很快又在奚華近乎是審視的目光注視下,又往后退了兩步,
不行。
他還是好怕。
這個奚華可不是愛他,疼他,一心一意只想和他在一起的奚華,而是說滅世,就一定會滅世,少時屠戮父族,后來又屠戮母族。
平等地蔑視世間一切生靈,無差別厭惡嫉恨所有人的滅世大魔頭!
牧白也不想抖,他也想有點出息。可他曾經也被這個奚華毫不留情地殺死過一回。
不,準確來說,是兩回。
這個奚華,曾經殺過他,還殺過他妹妹!
然而,奚華只是冷眼睨了他片刻,就漫不經心地挪開了目光,居高臨下地審視著跪在他面前的李檀,沉聲道∶“你知什麼錯?”
李檀∶“……”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錯在折磨燕郎亭,把他當狗一樣,在地宮之中,隨意遛,弄臟了地面?
不是罷,這才算什麼?
他又不是第一天這麼折磨燕郎亭了,尊者也并非全然不知,甚至很多時候,李檀都覺得,尊者是喜歡看他折磨燕郎亭的。
而且,李檀自認為最近也沒做什麼,尊者吩咐他辦的事,他都辦得很漂亮。
那難不成是……
李檀悄悄抬眸,望了一眼打扮成黑烏鴉的少年,似乎明白過來什麼,低眉順眼地道∶“屬下不知此人是尊者的新寵,還望尊者恕罪!”
牧白∶新寵?我??
怎麼聽起來,李檀把他說成了阿貓阿狗一樣的小寵物了?
“他不是本尊的新寵。”奚華面無表情的,單手束在背后,看都沒看牧白一眼,然后在李檀錯愕的目光中,緩緩道,“他什麼也不是。”
牧白∶“……”
統子∶“……”
李檀∶“……”
既然什麼也不是,那尊者還特意出面,為了此人,還打傷了座下得力的護法,圖什麼?
到底圖什麼?
奚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退下吧。”
“是!”
雖然不理解,但既然尊者沒有怪罪,李檀還是特別識時務地起身行禮,然后,收起峨眉刺,撿起地上的鎖鏈,狠狠一震,泄憤一般地低呵∶“還不走?”
可憐燕郎亭被這麼一震,撕拉一聲,鐵鉤子直接穿透胸腹間的骨頭,更多的鮮血瞬間溢了出來,痛到當場伏地不起。李檀趁機踹上他的肩頭,怒斥∶“若是驚擾了尊駕,有你好受的!”
“等等!”牧白實在看不下去了,立馬站出來阻止,他道,“住手!不許再動他!”
而后,也不管李檀異樣的眼神,牧白提著衣袍,赤著腳大著膽子往奚華的面前走,在距離奚華只有一步之遙,才停了下來。
鼓足勇氣,牧白仰頭道∶“你想見我,是不是?”
奚華冷笑不語。
“我來見你了。”
奚華輕蔑地哼了一聲,似乎在嘲諷牧白的自不量力,自以為是。
算什麼東西?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來見他?
誰稀罕牧白過來一見麼?
“慕……慕離……哥哥。”牧白非常艱難地開了口,小心謹慎地道,“慕離哥哥,我……我覺得我們之間定有什麼誤會,不如心平氣和地坐下,好好談談罷?”
李檀∶慕離?是誰?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開口就喊哥哥,可見,此人定和尊者之間有什麼過往。
但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
“本尊可不叫什麼慕離,更不是你哥哥!”奚華冷冷道,“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和本尊平起平坐?”
牧白瞬間啞口無言了。
統子氣得在半空中打著圈得飛,邊飛邊罵。
【我呸!小小奚華裝什麼大尾巴狼?不就是滅了個世,看給他狂妄的!】
【小白可是世界之主的親兒子!】
【惹怒了世界之主,整個時空都將被徹底封鎖起來摧毀!看你還狂不狂!】
牧白頭疼不已,也有點灰心喪氣,但還是深呼口氣,又道∶“既然,你不想見我,那我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