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又很好心地提醒,“但他現在神志不清,誰都不認得了,除我之外,只怕也無人管得住他,到時候他若是拆了鬼域……”
話未說完,鬼王就擺了擺手道∶“帶他走,他在本座這里鬼哭狼嚎了十三年,本座早煩透他了。”
他說完后,又定定地凝視著牧白的臉。片刻后,牧白道∶“鬼王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你難道就不好奇,十六年前,燕郎亭和柳澄在鬼域,又見到了誰?”
牧白∶“不就是原本的牧白麼?我對這個不好奇。”還格外強調了一句,“說起來也是巧合,我與他同名同姓,只是誤打誤撞,借他的尸體一用。”
鬼王道∶“你不好奇,那個牧白同他們說了什麼?”
牧白搖了搖頭。
“你也不好奇,你死后,曾經愛過你的那些男人,又為了讓你復生,而做了什麼?”
牧白還是搖頭。
他是真的不好奇,也根本沒打算深究。
有些事情,若是不深究,得過且過,十六年那麼久,該忘的事,也應該早就忘了。
知道得太清楚,有時候反而會平添煩惱。
“本座原以為,你會想知道的。”鬼王搖了搖頭,長嘆口氣,“情這一字,果真傷人。”
牧白早就知道情字傷人,他也被狠狠傷透了。回家后的五年里,每天都要依靠藥物,來穩定情緒。
可能這也是老天爺對他的一種懲罰,誰讓他之前騙走了那麼多男人的心。
還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男人為他爭風吃醋,為他打得不死不休。
牧白同時又很慶幸,自己現在是身穿。
既失去了往日蠱惑人心的美貌,也失去了令人瘋狂的天生爐鼎之體。
或許,他現在這樣平凡,這樣泯然眾人,對所有人都好。
“他們都不知道我還活著,即便知道了,我也早已不是十六年前的我了。”牧白笑了笑,看起來明凈澄澈,溫柔又清爽,引得鬼王頻頻抬頭看他。
“我現在很普通。”
【小白,你對你現在的美貌,真是一無所知啊……】
牧白微笑∶“小豬,你閉嘴,這里沒人當你是啞巴。”
在沉默了片刻后,鬼王才道∶“本座尊重你的選擇。”他抬手一揮,面前就浮起一條離開鬼域的路。
“本座再信你一回。”
牧白略拱手,然后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鬼域。
才一出鬼域的門,身后就傳來了夙羅虛無縹緲的聲音。
“原本的牧白,早已神魂俱滅,他只是在寂無河里,留下了一滴眼淚。”
牧白一愣,腳下頓住。
又聽鬼王道∶“他希望你可以代替他,善待燕郎亭和柳澄。這兩個人,他曾經是真心愛過。”
之后,鬼域的門,就轟隆一聲,徹底合上了。
牧白的心情久久難以平復,他想,或許,在解決完這一切之后,他能以朋友的身份,再去看看小燕他們。
【小白,我先和你說清楚,滅世奚華是沒有任何感情的,他的無情道修得非常純粹。】
統子飛了過來,難得神情嚴肅起來。
【世界之主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可能只是單純想見一見你,也或許是不甘心罷。】
“不甘心?”牧白蹙眉道,“他都滅世了,他還有什麼不甘心的?”
【可能是看見這個時空的奚華,有你愛著,所以嫉妒了罷。】
統子也不太清楚,總而言之,試圖打感情牌,肯定對滅世奚華沒什麼用。
但是,要想修補奚華殘缺的神魂,就必須拿滅世奚華的神魂來修。
牧白覺得這太難了,困難程度不亞于讓奚華為愛當受。
“既然他都沒有感情,我憑什麼能讓他自愿獻出神魂?”牧白頭都大了,捏著眉骨道,“憑他殺了我,還殺了我妹妹?還是憑他的師父,是我的爹?”
【你最好別跟他說,他的師父是你爹這個事,我怕他會氣到直接再殺你一次。】
牧白也深有同感。
但目前來說,滅世奚華應該是找他有話要說,否則,也不會想方設法,又潛回現代,借遙遙之手,再度把牧白弄回了修真界。
無論如何,先去找滅世奚華,試探試探口風。
主意打定,牧白對著統子點了點頭。
待眼前浮現出時空道后,他毫無猶豫地踏了進去。
在時空道中,統子就打了個響指,為他換了身衣服。
【典藏款黑月光套裝!】
牧白∶……?
他發現十六年不見,統子已經升級成了換裝系統。
還非常執著于給牧白各種換裝。
說是典藏款黑月光套裝,實際上就是一身華貴的玄衣,發邊貼著幾片漆黑的羽毛,打扮得很像一只烏鴉。
兩手間各戴著三枚銀戒,下方是精致纖長的銀鏈,中間鑲嵌著艷麗的海棠珠。
腳上沒穿鞋襪,雪白干凈的腳趾,從寬大的袍子里露了出來,很明顯能看見,腳面上怒盛的水仙花。
應該是畫上去的,但畫得栩栩如生。
牧白還好奇地提起衣擺,就看見腳踝處還系著銀鈴,稍微動一動,就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光腳踩在地上,冷嗖嗖的。
正要問統子,現在是什麼情況,下一瞬,就聽見一道熟悉的男音,從背后響起。
“你是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牧白回眸一瞧,眼睛都睜大了些。
是李檀。
想不到李檀還活著呢。
而且,看起來活得挺滋潤的,錦衣華服,寒氣逼人,不知道是不是跟在滅世奚華身邊,行了太多惡事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