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 她又哭喪著臉, “不過, 也不一定, 我想, 就算哥哥喜歡男人,爸媽氣過鬧過哭過后,還是會給你們一大筆錢買車買房的。”
牧白∶“為什麼沒有打過?都這樣了,也不打嗎?”
“可能會打。”遙遙說,“但應該不是打你,爸爸媽媽那麼愛你。”
“哥哥,我也好愛你。”她突然又說,“所以,你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每天都開心,好不好?”
牧白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心說,爸媽可不能打奚華啊,真擔心奚華一氣之下,再殺了我爸媽。
“我逗你的,別當真啊。”他順手揉了揉遙遙的頭,
去掛姻緣牌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了,游客都走得差不多了。
遙遙神神秘秘地在姻緣牌上寫字,然后就跑到樹底下,使勁往樹上拋,還一次就拋上去了。
她開心地跳起來比了個耶,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提包忘了拿,就要回頭去拿。
牧白說要陪她,遙遙擺了擺手說∶“我發信息和爸媽說了,在這里匯合,回頭他們再找不著你了。”
人才一走,牧白就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腦袋,彎腰撿起來一看,居然是姻緣牌,上面還寫著他的名字,旁邊畫了一朵花。
牧白忍俊不禁,立馬就知道是遙遙剛才拋上去的那塊,可是——
他還是忍不住,掏出了記號筆,在小花旁邊,補上了“奚華”二字。
也不知哪里吹來的風,突然盈滿了他身上的白襯衫,好似有人從背后擁抱住了他。
牧白一愣,回身一瞧。
夜色朦朧,一個人也沒有。
他把姻緣牌拋了上去,又打開手機,發現手機不知何時關機了,正準備去找找遙遙。
忽聽身后傳來一道哀怨又沙啞的哭音。
他一愣,回身一瞧,就只有一棵掛滿了姻緣牌的古樹。
風過林梢,簌簌作響。
牧白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把手掌附上,好似隔空與一只大手相貼,他渾身一顫,立即感受到,那不屬于他的溫度。
“牧白,回來……牧白……”
“以吾血軀為祭,祈招吾妻牧白回魂……”
“小白,回來罷……”
是奚華的聲音。
是奚華。
牧白身軀劇顫,而后,他又陸續聽見很多人的聲音。
大師兄在哭∶“你不想嫁我,我不再逼你,師弟,求你……回來罷,求求你……”
江玉書也在哭∶“牧白,那麼多人替你招魂,你都不肯回來,當真那麼狠心?”
柳澄∶“我發現自己,還是忘不了你……”
燕郎亭∶“你以為死了就能解脫了嗎?癡心妄想!你給我回來,解釋清楚……求求你,回來罷,騙我,繼續騙我,求你繼續騙我……我快死了,我的心快痛死了……”
林滄浪∶“你讓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了愛而不得的滋味……”
甚至,牧白還聽見了蒼玄風的聲音∶“師父錯了,是師父錯了……師父早就該帶你歸隱山林的,回來罷,小白……”
牧白回來,小白回來。
一聲聲,一句句,一字字,就好像魔咒一樣,瘋狂在牧白耳邊縈繞。
他越來越暈,身子也越來越輕,眼前依稀看見一片光影,那光影轉過身來。
是奚華。
奚華滿臉笑容,卻又淚流滿面地向他伸出了手,低聲喃喃∶“小白,你該回來了,小白……”
“師……師尊,你還活著?”牧白震驚地問,“你不恨我?”
“我很想你,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個時辰都在想你……”奚華滿臉哀色,“沒有你,我不能活……”
可就在牧白的手,即將觸碰到奚華的手時,身后猛然傳來牧母的聲音。
“兒子!”
剛才的一切,就瞬息之間,消散殆盡了。
“媽……”牧白有些驚慌失措,看著撲過來抱住自己的媽媽,愣了半天才笑著說,“我……我就在這里等你們,哪里都沒有去……”
哪里都不會去。
牧白讀大一,遙遙正好升初三。
大一課挺多,為了不辜負精彩的大學生活,也為了能更大程度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牧白一口氣參加了許多社團,他長得帥,個子高,胳膊腿都長,體育不錯,性格也好。
皮膚又白,整個人看起來清清爽爽,干干凈凈的,無論走哪兒都能招一堆桃花。
只是讓他有點苦惱,好像爐鼎體質從那個時空,一直延續到了現實。
招女又招男,還有社會人員問他,愿不愿意被包|養,一個月陪|睡兩、三回,給十萬零花錢。
實話實說,當牧白聽見一個月給十萬時,第一反應就是,咋這麼寒酸?
想當初,他一句話沒說,小燕為他豪擲五百萬。
“來,我給你十萬塊,麻溜的,滾蛋!”
現在是法治社會,打人是犯法的,和弱肉強食的修真界不一樣,殺人更是要償命的。
他無數次地暗暗告誡自己,法治社會,講文明,有禮貌,樹新風,爭做新青年。
千萬別把奚華的那一套歪風邪氣帶回來了。
“十萬嫌少?那二十萬一個月,總行了吧?”那男的穿得人模狗樣,西裝革履,大背頭梳得锃亮,長得有點小帥,看起來像個小總裁,挺橫地說,“這價都快趕上小明星了,你別不知好歹。”
牧白看向他,心里想得卻是,幸好奚華他們此刻都不在這里,要不然這貨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以奚華的脾氣,只怕要把人活活剁碎了喂魚。
“抱歉,我不缺錢。”牧白笑著告訴他,“你再糾纏我,我可就要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