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狗一樣,每日被套上枷鎖,拴在陰暗潮濕,又狹窄的地牢里,獨自蜷縮在角落里,用石頭劃痕,來記錄自己活下來的天數。
有時為了爭搶半個發霉的饅頭,一群同被關押在地牢的奴隸們,還會打起來,他年紀小,被打得頭破血流,也搶不來一口吃的。
那里的奴隸,大多都是被尸冥府抓去當爐鼎修煉,奚華因為貌美,被抓了去,又因為年紀太小,身子異常矮小消瘦,而躲過一劫。
卻很不幸的成為了更卑賤的存在。
尸冥府的人拿他當玩意兒,當樂子,就連爐鼎們也欺負他,拿他當牛做馬使喚,稍有反抗,就是一頓暴打。
為什麼要活著。
當時的奚華,每日都會反復問自己。
到底為什麼還要活著。
死了不好嗎?
死了,就徹底解脫了。
解脫了。
……
“師……師尊。”
牧白都被嚇傻了,還從來沒見過師尊這麼反常的樣子,下意識爬過去,想要安撫師尊的情緒。
誰料下一刻,就被奚華猛然掐住了脖子,一把摜在了地上。通紅如血的眼眸,燃燒著瘋狂的殺意,咬牙切齒道∶“死,都得死!”
“咳咳咳,師尊……”牧白被掐得幾乎要窒息了,用盡全力掙扎,但依舊無異于是蜉蝣撼樹。
直到此刻,他才終于明白,奚華當年小小年紀,為何要殺死恩人了。
只怕就是像現在這樣,失智癲狂之下,毫無理智地攻擊身邊的每一個人。
“師尊,我……我是小白啊,咳咳咳。”
“小……小白?”奚華這才恍如夢醒,眼里逐漸恢復清明,立馬松開,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我……我差點殺了小白……我差一點就……”
“師尊!”牧白才一起身,就猛撲過去,大力抱緊奚華,邊咳邊道,“過去了,都過去了,再也不會有人傷害師尊了!”
他胡擼胡擼奚華的后背,強忍著頸子火辣辣的疼,又道∶“不怕,不怕,壞人都被打死了,不怕了。”
奚華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懊惱和后悔,十分痛苦地道∶“小白,師尊也不想這樣……你原諒師尊,好不好?不要怕我……我再也不會這樣了,再也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
可自從被牧白成功調動了五毒之后,奚華的情緒就一日比一日暴躁,時常難以自控。
明明,他也不想這樣,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殺人,殺很多的人!
任何有可能會威脅到他和牧白的人,都得死!
全部殺光!
一個不留!
奚華重新將牧白鎖了起來,這回還用了更沉重的鎖鏈,甚至加了黃符,生怕牧白會再次逃離。
恨不得日日夜夜,都盯著牧白。
連夜里都睡不踏實,很多次從夢中驚醒時,奚華都會驚叫著,大喊牧白的名字,直到緊緊將人摟在懷里,那種窒息感,才漸漸消退。
后來,奚華索性就和牧白綁在了一起,鎖鏈連接著兩個人。
他以為這樣做,就能永遠把牧白留下了。
可世事又總是事與愿違。
統子是在牧白跟奚華坦白的第五天傍晚,突然出現的。
一露面,就飛撲過來,抱著牧白的頭,哇的一聲就哭了。
【小白!太好了,我總算找到你了!】
“這陣子,你到底跑哪兒去了?”牧白有點嫌棄,將統子拽了下來,看著小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還瘦了一大圈的可憐樣子,又忍不住心軟軟,輕聲道,“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嗚……我擔心死你了!自從我知道,你被奚華帶走之后,就恨不得立馬飛過來救你,可我被小師叔抓去了,他……他用捆仙繩捆我!】
“啊?小師叔怎麼看得見你?”
【他把顯身鏡修好了……我也沒想到,他會拿來照我呀!】
怪不得,原來是被小師叔抓去了。
牧白又問∶“那老瞎子和大師兄怎麼樣了?小燕,柳澄復生了嗎?幾大宗門還在打嗎?外面又發生了什麼事?玄龍的護心鱗怎麼落到奚華手上了?”
他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一樣,問了許多問題。
【哎呀,小白!先別問這麼多了,我帶你離開這里再說!】
“等等!”牧白攔他,“你還是先告訴我罷,萬一外面的情形不適合我出面,我又私自逃出去了,奚華肯定會發瘋的。”
【他現在已經發、瘋、了!】
統子急得在半空中轉來轉去,但還是言簡意賅地給牧白解釋了一通。
原來,牧白被“處置”,只是奉微聯合奚華做的一場戲而已。
對外說是清理門戶了,實則,奉微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奚華把牧白帶回去囚|禁。
這個消息一經傳開,外面瞬間就炸開了鍋,林素秋當夜就提著劍,殺回了師門。
當然,他哪里是奚華的對手,沒過幾招就慘敗。
奚華執意要他死,就聲稱林素秋早已背棄師門,當眾下了殺手。
但林素秋有主角光環護體,沒死透,被小師叔救走了。
小師叔不忍心看著他死,就散盡半身修為救人,后又遇見蒼玄風,在得知了蒼玄風曾經和牧白約定,無論如何,也要善待林素秋后,便將人交給了蒼玄風。
后來,奚華還是發現了此事,為此大發雷霆,竟失手重傷了小師叔,要不是奉微及時出現,小師叔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