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答應你,待一切都結束后,就放你出去。”奚華抓著牧白的手,親吻他的手背,無比溫柔地道,“我帶你出去游山玩水,吃喝玩樂,你想去哪里,師尊都陪著你,好不好?”
“……”
“我知道自己不夠好,人老珠黃,還總愛拈酸吃醋,不夠大度……但以后,我會改,我一定改……”
“……”
“小白,師尊嘴笨,但卻是真心愛你。”奚華抓著牧白的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低聲道,“我的心永遠只屬于我的小白……”
牧白又何嘗不知道奚華待他的一片真心,可自己從最開始,就是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小騙子啊。
而且,他為了回家,還明里暗里做了很多坑害師尊的事情,一點都不顧及師尊會不會受傷,會不會嫉妒,會不會吃醋……又會不會顏面盡失。
甚至,還公然答應了大師兄的求婚,半點都不顧及奚華的感受。
可即便如此,奚華還是深愛他,一點都不恨他。
牧白突然有點繃不住了,哇哇大哭起來∶“可是師尊,我一直以來都在利用你啊!”
奚華∶“能被你利用,我甘之如飴。”
牧白哭得肩膀一陣顫抖,奚華湊過來,溫柔吻掉他的眼淚,又纏著他親吻纏綿。
好一會兒之后,牧白才突然道∶“那倘若,我告訴師尊,我根本不是原來的牧白呢?”
奚華只是稍微詫異,然后笑道∶“真的嗎?那太好了,我還總是懊悔以前待你太過苛責,倘若你是奪舍,那真是再好不過。”
“……”牧白的心里就更難受了,奚華對他越好,他越難受,又道,“我其實是有家人的。”
奚華神情緊張∶“與我有仇?”
牧白搖頭。
奚華大松口氣∶“那事后,你帶我上門拜訪可好?”頓了頓,他又問,“也是修真|世家麼?”他怕到時候誤傷了親家。
“不是,他們只是凡人。”
奚華暗道,那就不能對凡間動手了,無論如何,盡量不傷及無辜的凡人。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回家。”牧白抹起眼淚來,“我……我想回家,就只能那麼做……我……我就是想回家……”
“回……回家?”奚華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問,“走了,就不會回來了麼?”
牧白點了點頭。
“那……那也不能帶師尊一起走麼?”
奚華的聲音瞬間顫得非常厲害,好像呵護脆弱的瓷器,小心翼翼地維系著他們的感情,緊張又畏懼,滿眼的期盼和祈求,可在看見牧白搖頭后,瞳孔瞬間渙散,發白。
所有的情緒就在此刻爆發了。
立馬將人緊緊抱在懷里,似乎要將他生生揉碎,揉爛,一點點地順著毛孔,揉進自己的四肢百骸。
“不要走……不要回家,不要……”
“不許你走!”
“我不準!不準!你永遠也別想逃走,永遠!”
牧白就知道會是這樣,當即苦笑一聲,心想,自己被囚|禁在此,統子也下落不明了,縱然想回家,也回不去了。
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地跟奚華敞開心扉,得來的卻是奚華發瘋一般地掠奪。
無窮無盡,又絲毫沒有節制的雙修,到了最后,對雙方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
“孩子……孩子……對,必須要有孩子!”
奚華的眼睛燒得通紅,失智一般喃喃自語起來,“一定要有孩子……一定得有……”
如果沒有血緣羈絆的話,那麼,奚華不知道人老珠黃,又面目可憎的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能留得住牧白。
“你給我生個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好,美丑都不重要,哪怕是生個像我一樣的小怪物出來,也好……”
奚華又哭又笑,嘴里一直喃喃自語地說著瘋話,有時還會情緒失控到,猛地掄起拳頭砸墻。
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響,牧白驚恐地捂緊嘴巴,渾身顫栗不止,好半晌兒才能低低地嗚咽出聲。
“……不怕,不怕,我錯了……是師尊的錯,又嚇著你了……我……我不想這樣……小白,你原諒師尊,好不好?”
奚華染血的手,胡亂在自己的衣裳上抹,只覺得自己滿手是血,好臟,好臟。
他的血真的好臟!他又何嘗不是一個野|種?
父族不認他,母族也不認他,還偏幫著外人,要將他挫骨揚灰!
奚華不小心把血濺到了牧白的臉上,頓時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起來。
一邊逃離,一邊喃喃∶“弄臟你了……對不起,對不起!”
“我錯了!是我的錯!”奚華退到角落里,痛苦地雙手抱頭,像是陷入了夢魘一般,發出了驚悚的尖叫,“阿娘!不要再打我了,不要!!”
“我知道,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出生,不該活著!”
“不要傷害我!”
“不要脫我的衣服,不要拿開水潑我!”
“血,好多血……”
“烙鐵,燒紅的鼓,尖刀,釘床……我不要在上面跳舞……不要用臟手摸我,臟……好臟……啊!!!!!”
奚華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當年的一些畫面,他看見他那孱弱卻兇惡的母親,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
發瘋一樣,對著他拳頭腳踢,手邊能摸到的任何東西,都將成為施虐的工具。
他又看見,母親臨死之前,沖著他揮舞過來的刀子,看見他自己無助地倒在血窩里。
還看見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滿臉淫|笑地向他逼近,往他嘴里灌下烈酒,灌下春|藥,看他小小年紀欲|火|焚|身,在地上苦苦掙扎,終不得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