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反復響起牧白的哭聲。
“不要,不要再打了。”
“我疼……”
“我好害怕……我以后一定乖乖聽話,哪里都不會亂跑……”
“饒了我吧,求求師尊饒了我……哇!”
哭得又慘烈,又大聲。
奚華終究還是沒忍心再下手,第二日,牧白就生病了,一直高燒不退,昏睡間還一直喃喃自語,苦苦哀求,讓師尊饒了他。
嘴唇都被燒得干裂起皮。
奚華懊惱不已,暗自后悔不該對小白太過粗|暴。
他這個人很矛盾。
還是因為孩子流掉的事,他既想看見牧白因此奔潰大哭,絕望之下,對師尊心灰意冷。
又希望比起孩子來,牧白更愛的是師尊,而后,才是師尊的血脈。
總而言之,奚華既想讓牧白“原諒”師尊,繼續和師尊恩恩愛愛,又想讓牧白心灰意冷,遠離師尊。
奚華也知道,自己真是有病,也真是賤。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方設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證明自己在牧白心里是最重要的。
而他所用的方式,很大程度上,又是在傷人傷己。
由于生病,牧白得到了短暫的休養。期間奚華一直克制自己。
雖然奚華把牧白鎖在了密室,但實際上,他自己也定居在了密室。
密室還算寬敞,就是光線十分昏暗,連個窗戶都沒有。
奚華就在密室里,開了個水鏡。
從水鏡上可以看見很漂亮的景色,有時是山川河流,有時是浩瀚蒼穹,牧白說自己想看小魚,奚華一揮衣袖,水鏡直接連接深海之底。
還能看見很多金發碧眼的鮫人,在海底遨游,巨大的魚尾,有時會探出海面,金光燦燦,極為華麗。
奚華見他喜歡,就允諾說,只要他乖,以后可以帶他去南海抓幾只漂亮的鮫人,囚|禁在深潭里,隨時隨刻都能欣賞了。
還能強迫鮫人落淚成珠,挑選最漂亮的珠子,給牧白當彈珠彈著玩。
“可是,他們會想家的。”牧白依偎在奚華懷里,小聲說。
奚華:“鮫人不過是畜生而已,他們想家,與我何干?”
“那如果我是鮫人,有家不能回,我一定會很難過的。”
“如果你是鮫人,那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鮫人,生下來的寶寶,也一定非常漂亮。”奚華是這麼回答他的。
可能是奚華沒有過親情,也沒有過家,所以沒有這方面的同理心。
也不會明白,每一個背井離鄉的游子,午夜夢回時,淚濕枕巾的心酸。
牧白好多次都想告訴他,自己想回家了,再不回家的話,高考知識點就該忘光了。
可話到嘴邊,最后還是咽了回去。
奚華突發奇想地問他:“你說,如果我把你的心吃下去,這樣,你我是不是就能合二為一了?”
牧白嚇得半死,尖叫道:“可人肉是酸的,不能吃!”
“你吃過?”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人肉是酸的?”奚華說著,就湊近牧白,嗅了嗅,才又道,“你身上這樣香甜,肉又怎麼會是酸的?”
“……”
“割下一塊,給師尊嘗嘗。”奚華笑意吟吟地,把蝴|蝶|刀遞了上前,“證明你愛師尊的時刻到了,不需要你剜心,就割一塊肉足矣。”
牧白幾乎魂不附體:“開……開玩笑的嗎?”
“你覺得我在同你說笑麼?”奚華突然沉了臉色,“此前,你不是還為老瞎子,只身擋陣?萬劍穿心,必是比割肉痛萬倍。”
牧白就不說話了,哆嗦著手,接過了刀,暗暗沉思,身上有沒有死皮,割下來一塊好了。
可他是天生爐鼎,身子金貴嬌弱,十足十的少爺身子,爐鼎命!
手心上連塊老繭都沒有。
“師尊……”他又求饒似的望向奚華。
奚華不容置喙地道:“割……你不割的話,那我就只能親自動手了。若是讓我割,我就割——”他的手往下探,“割這里,橫豎你也用不著。”
牧白的臉色都白了。
人體內最無用的,應該是闌尾才對罷。
他的那根小東西,實際上還是蠻可愛的。
在經歷了一番思想斗爭后,牧白一咬牙,心一狠,閉著眼睛,打算切半截小拇指下來。
哪料,刀子最終還是沒有落下。
“行了,”奚華攥緊他的手,把刀子奪了,揮手扎身后的石墻上,漫不經心地道,“怕成這樣……我還當你有多大的膽量!”
牧白驚魂未定。
到了晚上,奚華從外面轉了一圈回來,遙遙丟了什麼東西過來,牧白撿起來一看,竟是一塊靈牌,上面儼然刻著“亡夫林宓之靈位”。
嚇得牧白一把將靈牌丟了出去。
奚華嘖了一聲:“你怎生丟人靈牌?這是大不敬。”他走過去,把靈牌撿了起來,笑道,“玩個游戲?”
“不,不玩。”牧白瘋狂搖頭。
“沒有你拒絕的權利。”
奚華將準備好的游戲道具鋪在地上,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牧白看了一眼,覺得這東西有點像飛行棋。
旁邊甚至還有骰子和一個小小的木頭人。
再仔細看看上面的字跡,牧白頓時就傻眼了。
“親師尊一口”“當花瓶一炷香”“打十下屁股”“觀音坐蓮一炷香”“灌水一杯”“打紅手心”……總而言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又很不可言說的游戲內容。
也不知道奚華到底是打哪兒學來的。
真是沒羞沒臊的,牧白俊臉通紅。
奚華卻饒有興致地道∶“我從來沒玩過這個,小白最乖了,陪師尊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