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搖頭道:“我才沒那麼想!”頓了頓,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心里得有點數才行。
片刻后,他才緩聲道:“我很久之前就和他認識了。”
“然后?”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牧白立馬有樣學樣起來,“該師尊說了!”
奚華突然就笑了,他點了點頭,說了句“好啊”,然后起身在密室里轉了一圈,等再折身回來時,手里就拿著一樣小玩意兒。
外觀看起來,就是一個核桃大的圓球,上面接連著兩根細長的繩子,尾端是兩枚小夾子,底下還墜著小鈴鐺,外觀倒是很漂亮。
但就是不知道這東西是怎麼用的。
牧白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忽聽“叮”的一聲,奚華曲指彈向鈴鐺,笑道:“我差點忘了一件事,現在的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
“我……”牧白一時語塞,很快又心虛地道,“明明是師尊說,要信任……”
“我同小騙子沒什麼信任可言的。”奚華把那顆核桃大的圓球,攥在了掌心里,很快,又道,“你剛才的回答,我不滿意,所以這個用來罰你。”
牧白覺得這樣很不公平,立馬脫口一句:“可師尊方才的回答,我也不滿意的!”
說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奚華直勾勾地盯著他,眼里滿是戲謔和玩味兒。他的腰眼立馬就酸麻起來。
并且成功為自己贏來了新的懲罰——一支細長,通體光滑的銀簪。
銀簪是冷的,師尊的手指溫熱。
牧白羞恥得無地自容,眼睛甚至都沒敢往下瞥,他甚至動都不敢動一下,連呼吸都壓得很低,生怕師尊一個手抖,他從此后,就徹底廢了。
“小模樣倒是精致。
”奚華笑道,“銀簪上涂了癢藥,你好好受著。”
牧白冷汗潸潸,很快就有多股小溪流,爬了滿臉。
“我的師父還在世時,曾經說過,真正愛一個人,不僅需要蜜糖,有時候也需要藤條。”奚華神色認真地問牧白,“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麼?”
牧白覺得自己是明白的,但他還是泫然若泣地搖頭,哽咽道:“師尊,我會乖的,一定聽話……我受不住那個。”
“那你又能受得住哪個?”奚華似笑非笑地道,“既然,你受不住最純粹的疼,那麼,就受你喜歡的欲罷。”
“從現在開始,你的回答每讓我覺得不滿意,我就從密室里挑一件東西,送給你。”
“你或許有……”奚華稍微想了想,才道,“有一百八十二次說錯話的機會。”
因為,這間密室里,一共有一百八十二般刑具。
如果,都用在牧白身上的話,他一定會死。
活活爽死。
“……好了,你繼續說吧。”奚華又作惡地曲指一彈,那墜在胸前的鈴鐺,又叮當亂響,牧白的眼淚立馬就掉出來了。
疼,還羞恥。
“……他告訴我,殺我全家的兇手,其實是……”
奚華蹙眉:“我?”那瞎子這麼不要臉的?
不過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也就可以理解,小白之前的所作所為了。
“是我……”牧白很小聲地道,“是我親手滅了我家……但我當時并不知情!我是走火入魔,不,應該是受了控制……陰尸符!”他掙了掙右手,“是陰尸符害我!”
“你全部都想起來了?”奚華神色一戾。
牧白搖頭:“沒有,只是偶爾會有一些零星的記憶浮現。”
奚華沉思片刻:“就是因為這個?”
牧白點了點頭,忐忑不安地想,這麼解釋,能蒙混過去麼?要是從頭說,那得說到猴年馬月。
他總不能告訴奚華,自己本來就和蒼玄風是一伙的,為的就是讓奚華身敗名裂,不得好死罷?
說出來后,確定不得好死的人,是奚華,而不是他自己?
“難為你了。”奚華長長嘆了口氣,抬手撫摸牧白的臉,“也苦了你了。”
牧白抬眸看他,心想,這麼狗血淋頭的事,奚華居然這般坦然自若?
反派就是反派。
如果是正派,譬如大師兄,或者柳澄知道,是牧白親手滅了牧家,只怕會愛之深,責之切,對他的所作所為,頗有微詞。
甚至是覺得不齒。
可奚華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的輕蔑和厭惡,反而安慰他道:“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滅了自己家滿門……人固有一死,你的爹娘那麼疼愛你,能死在你的手里,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總比死在外人手里強多了,對不對?”
牧白:……?
這能是對的嗎?
怎麼這話聽起來這麼別扭,這麼三觀不正?
角度崎嶇又詭異?
師尊這種看問題的觀點,還真是清新脫俗,沒點子歹毒的心腸,都聽不明白他話里的深意。
“而且……”奚華又笑了,“滅自家滿門的,又何止你一人,還有我。”
“……”
“你我很是般配,連生平行事,都有所重疊。”
“……”
“小白,你還是愛師尊的,是不是?”奚華輕聲細語地道,“傷害師尊,是你逼不得已……那五根纏心藤,碎了我一顆心,我也不怪你了。”
等等,什麼叫作碎了一顆心……?
心碎了,人還能活嗎?
牧白的臉色瞬間就白了,嘴唇止不住地哆嗦。奚華見狀,笑得更開心了:“你放心,我有兩顆心。”
“一顆送給你玩,隨你如何處置都可以。而另一顆——”奚華滿臉希冀地問他,“用來愛你,好不好?”
眼神清澈得似孩童般天真無邪,好像能生生將牧白吸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