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奚華蹙眉, 露出了不悅的神色,搖頭道:“小白, 你真是一點都不乖了。”他毫不猶豫地抬手, 作勢要抽向牧白的臉。
牧白嚇得立馬閉緊雙眼, 可疼痛并沒有襲來, 反而有什麼很熱的東西, 在向他的面頰靠近。
他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奚華端著蠟燭臺,將那枚鏤空的銀球,放在上面烤。
一邊烤,一邊慢條斯理地道:“我給過你機會了,你說,要是把這銀球,燒得滾燙,再塞到你的嘴里……那滋味好不好受?”
牧白的瞳孔瞬間放大,立馬要去抓奚華的手腕,嘴里大喊:“我咬!”
奚華抽回手,嘆道:“我可不敢讓你碰,你最了解我,也最知道怎麼傷我才最痛。”
只這麼一句話,牧白瞬間就蔫了,隨即,那顆已經被燒熱的銀球,就落在了他的掌心。
“嘶。”
牧白被燙了一下,立馬想把銀球甩出去,可在奚華冷酷的目光注視下,終究還是沒敢甩出去。
只能默默把尚且滾|燙的銀球,慢慢塞進了嘴里。
奚華真是太了解他了,這銀球不大不小,剛剛足夠把他嘴巴堵死。
幸好是銀球,燒的時間短暫,倘若是燒紅的烙鐵,就這麼往嘴里塞,只怕……
牧白都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這才是為師的乖徒兒。”奚華笑著逼近他,“那麼現在,該拜堂了,我的小新娘子。”
牧白聽見此話,瞬間愣住。
第一反應就是,新郎都跑了,他跟誰拜堂?
下一刻,脖子一緊,就被奚華扯著金鏈子,硬生生拖拽下了床榻。
牧白四肢無力,又毫無準備,被這麼一扯一拽,幾乎是在地上爬著走的。
奚華直接將他拉出了殿門,半拖半拽,生拉硬扯,直接帶下了峰。
眼下夜色很深。
但才經歷過與蒼玄風一戰,夜里負責巡邏的弟子,多了好些。
牧白一路上都心驚肉跳的,生怕被別人撞見。
首先,他應該已經被“處置”了,不該活著。
其次,他衣衫不整的,嘴里還咬著銀球,來不及吞咽的口水,都透過鏤空的花紋,淅淅瀝瀝淌了下來。
一路跌跌撞撞,手腳俱軟,汗水早就將衣袍浸透了。
這般香艷,又狼狽的樣子,實在不好讓外人撞見。
可奚華卻膽大包天,旁若無人地扯著他,不顧他腿腳無力,踉踉蹌蹌的,不緊不慢地將他帶到了一處院落。
然后一揮衣袖,推開了殿門。
似乎嫌棄牧白走路太慢,還狠狠掙了一下金鏈子,待牧白踉踉蹌蹌地撲過來,險些撞到門檻時,又一把揪住他的后領。
奚華指著房里的布置,笑道:“喜不喜慶?好不好看?這是專門為你和阿宓準備的呢。”
牧白愣住。
眼前儼然就是一間婚房。
喜慶的紅綢,燈籠,喜字,還有案臺上擺放齊整的果子,以及龍鳳燭。
再往里看,寬敞的床榻上,紅色的喜被上還零零散散落上了花生,棗子之類的果子。
牧白知道,早生貴子嘛。
人間婚嫁的習俗,大抵就是如此。
只是,那些準備婚房的弟子,是不是忘記了,他和大師兄同為男身,怎麼可能“早生貴子”?
還有,好端端的,師尊為何帶他來此?
“只是可惜,你的情郎死的死,跑的跑,現在連一個能跟你拜堂的活人都沒有,真是可憐。”
奚華一把將人往房里推,貼著牧白的耳畔冷笑:“我已經受夠了你的朝三暮四,水性楊花!我曾經以為,你會為了我收心的…”
“你騙我,你又騙我……小騙子。”
直到,他的一顆心臟,被當場絞碎殆盡,他才知道,原來,牧白對他的愛,也不過如此。
作繭自縛,琉璃心碎。
奚華不怨牧白,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他為自己曾經犯的蠢,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他真是太蠢了,蠢到自以為能永遠和牧白在一起。
蠢到以為,牧白是有苦衷的,情非得已的,心里一直是有師尊的,蠢到……直到現在,奚華還是認為,小白是最無辜的!
實在是太蠢了!
這一口怨氣,死死堵在奚華的心口,讓他痛不欲生,愁腸百結!
“我真想把你的心剖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做的。”奚華低聲長嘆,語氣無比凄婉,“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無論我怎麼捂,就是捂不熱你的心?”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頓了頓,奚華又自嘲一笑,“還是說,你玩膩我了?我的身體對于現在的你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新鮮感了?”
他緊緊抓住牧白的手臂,強迫他抬頭看著自己。
“你看看我,再好好看看我……我的容顏依舊,可你怎麼說不愛,就不愛了?有苦衷的,對不對?”
牧白也很難受,對道場上發生的事,感到無比悔恨,可他當時真的是被蒼玄風控制了。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倉促到他一點點準備都沒有。
他不是沒想過,要對奚華和盤托出——可說出來后呢?
奚華會心甘情愿接受自己是主角劍下亡魂的結局嗎?
還是愿意放牧白回家?
只怕以奚華的癲狂程度,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止牧白回家罷。
“……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你還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
“我想怎麼待你都可以,你是我一個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