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追究起來,蒼玄風還是合歡宗暗度陳倉,幫忙混進來的。可失子之痛,讓林滄浪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阿白,我先扶你下去休息。”林素秋見牧白臉色慘白如紙,便作勢先將人帶走。
突然一個弟子從遠處急急忙忙地奔了過來,拱手道:“宗主,不好了!仙盟少主和魔界小魔君雙雙身隕!”
此話一出,滿場喧嘩。
奉微驚道:“竟出了這種事?”
“似乎是二人打斗,然后失手殺了對方!”那弟子又道,“彼此的法器,正中對方的命脈!”
【呸!定然是奚華動的手腳!好啊,我說他之前怎麼那般淡然,原來是想甕中捉鱉,借刀殺人!】
牧白原本就慘白的臉色,在聽見此話后,更是褪下了最后一絲血色,要不是大師兄一直攙扶著他,只怕他已經跌跪在地了。
奚華,又是奚華!
殺了一個長憶還不夠,竟然還殺了柳澄和小燕!
連瘴氣也是奚華搞得鬼,倘若不是因為,牧白剛好被蒼玄風挾持了,那麼……就連江玉書和大師兄,也兇多吉少罷?
牧白一瞬間如墜冰窟,手腳冰涼,下意識望向了奚華,就看見奚華面色陰寒,竟還沖他冷冷一笑,一串染血的流珠,瞬間從衣袖中,滑落至指尖。
猶如挑釁一般,奚華徒手將流珠一顆一顆,當場捏成了齏粉。
牧白只覺得氣血猛地上涌。
這串流珠,就是奚華殺害小燕的鐵證了。
明明牧白只是想用流珠保護小燕,不曾想,這也成為了小燕的奪命符。
“噗——”一口鮮血終于忍不住,當場噴了出來,牧白身子一軟,慢慢往地上滑落。
耳邊瞬間響徹了大師兄的驚呼聲,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將他圈在了懷里。
在意識斷開的最后一剎那,牧白依稀看見師尊神情驟變,大步向他沖來。
再多的,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什麼也不知道了。
牧白醒來時,已經是三日后了。在這短短的三日時間內,發生了很多事情。
統子全程忙里忙外,多方探聽消息,然后給牧白做了個總結。
第一,那日在山脈,一共死了三個人,柳澄,燕郎亭,還有長憶。
并且,仙盟因此和魔界對打起來了,雙方都認定對方是殺人兇手。
魔界和合歡宗勢同水火——據說是因為林滄浪死死阻攔燕危樓出去救弟。
就連仙盟對合歡宗也頗有微詞。
第二,玄龍代表妖界,處中立位置,與云千羽一同作證,殺害長憶的罪魁禍首是一名盲修,還畫出了畫像,在六界之中,祭出追血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務必要讓盲修血債血償。
第三……說到這個第三時,統子微微有些猶豫,斟酌著用詞。
【小白,師伯同意你和大師兄結為道侶了,而且,而且奚華也同意了,還要親自為你二人證婚。】
牧白全程面無表情的,聽見此話,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大師兄還親自挑了婚服,一心一意就期盼著等你醒來,你倆好盡快完婚。】
“……”
【小白,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只是在想,若我為了回家,而犧牲了這麼多人的性命,那我本質上同為了報仇雪恨,不折手段的蒼玄風,也沒什麼分別了。”
牧白輕聲道:“即便我順利回家了,我也將一輩子活在陰影里,再也不能回歸正常生活了。”
【可是,即便不是你,也會有其他人執行任務,我去看過了,小燕死得不算慘……一劍碎心,沒受太多折磨。
】
統子飛過去,滿臉心疼地摸了摸牧白的頭。
【而且,你今年才十七歲呀,未來還長著呢。你不是說,你的父母還有妹妹,在等你回家嗎?如果你不回家,那你家同時失去了一兒一女……你想讓你的父母老無所依嗎?】
牧白搖了搖頭:“可別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啊。”
奚華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殺了柳澄和小燕?屆時仙盟和魔界大戰,只怕死傷無數!
不管是主角攻、受,還是大反派,他們的愛恨糾纏,本就不該牽連無辜的。
【話雖這麼說……但是……嗐,好了,你別這樣愁眉苦臉的,我有辦法可以讓小燕他們復生!】
此話一出,牧白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一抹眼淚,趕緊道:“有辦法你不早說!我都快哭了!!”
【辦法是有,但是可能有點……】統子欲言又止。
“有話快說,都到這種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之前是不是跟你提過,冥界最深處有一個鬼域?】
牧白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人死后,魂魄就會即刻離體,身入冥府,穿過黃泉,前往鬼域,那里有一條河,叫作寂無河,無法轉世輪回的魂魄,就會化作河里的河沙,永生沉寂。】
牧白道:“以奚華的性格,他沒補刀?”竟還留下了小燕他們的魂魄?
修真者只有一絲尚存,哪怕過去幾百,幾千年,依舊可以復生。
以奚華的謹慎,牧白認為,奚華應該會直接把魂魄撕碎殆盡。或者,會把魂魄收集起來,藏在別人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應該是時間太匆忙,沒來得及撕碎魂魄。】
“那你都知道去鬼域找尋小燕他們的魂魄,燕危樓他們能不知道?”
【知道啊,但知道又能如何?】統子一臉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