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忍不住又往奚華身上瞥,隱隱還是有幾分期許,師尊能像送孩子參加高考的家長一樣,對他和大師兄囑咐幾句。
可是奚華沒有。
看起來跟個沒事人一樣,鎮定自若得很。
只是難得穿了身立領的白袍,剛好能遮住大半個脖子,許是脖子上的傷還未痊愈,不好讓人瞧見。
牧白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還假模假樣地纏著厚厚的繃帶。
才一轉過身,奚華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深邃又晦澀難懂。
待眾人陸續進入妖獸山脈之后,比賽也正式開始了。
里面的情況全程現場直播,但凡有人包藏禍心,想趁機胡作非為,立馬就會被場外眾人發現。
“雖然師尊早已經將此處山脈封鎖起來,自成一片區域,但里面的大型妖獸數不勝數,其中也不乏一些異常兇悍殘暴的妖獸。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們聯手同行?若是遇見危險,還能互相有個照應。”
走了沒多久,牧白就轉身同眾人提議道,為了不給奚華謀害他們幾人的機會,他可是煞費苦心,不惜用上了美人計。
“好不好嘛,大師兄?”牧白夾里夾氣。
林素秋火速敗下陣來,紅著臉點頭:“好。”
“那兩位江師兄呢?”牧白眨了眨眼睛,水汪汪的狗狗眼,任誰見了,都不忍心拒絕。
江玉書連連點頭:“好好好,當然是跟你一起!”
江玉言:“……”
“那……”牧白轉過身來,故作有些扭捏地同柳澄道,“仙盟少主,你呢?”
此話一出,江玉書立馬就有意見了:“你問他干嘛?他是仙盟中人!”
牧白道:“仙門百家,同氣連枝嘛,再者說了,我和仙盟少主也算是舊相識。
”
反正大家現在都知道他以前風流了,沒必要再遮遮掩掩,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就是天生爐鼎,就是風流,就是愛在外頭勾三搭四,怎麼了?
看不慣他,就憋著!
真有種就別垂涎他的爐鼎之體!
嫌棄他水性楊花,就別死乞白賴求他喜歡!
柳澄冷笑:“怎麼,看來牧公子終于記起來了?”
牧白搖頭:“還沒有,但我養傷那幾日,腦海中隱約蹦出了些畫面。”
“什麼畫面?”柳澄逼問。
“我們一起上樹掏鳥蛋,下河摸魚,嗯……捅螞蟻窩?”牧白心道,這應該是每個男孩子,小時候都會做的事情吧?
哪知柳澄聽罷,神色突然很悲傷,輕聲道:“我從前以為,你失憶是裝的,現在才發現是真的,你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
牧白:“……”好吧,他都猜錯了。
但不妨礙他直言不諱,還理直氣壯地問,“那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們結伴同行?”
柳澄:“那你喊我一聲柳哥,別喊什麼仙盟少主,我聽著別扭!”
牧白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柳哥,你要不要留下來?”
柳澄:“要!”
很好,柳澄搞定了。
那麼,就差小燕了。
牧白轉身望向了燕郎亭,一望之下,嚇了一跳,小燕的臉色比死人還可怕,一副要活吃人的樣子。
臉色陰惻惻的,狠狠抿著艷紅的薄唇,剜了柳澄幾眼后,又轉頭冷冷地質問牧白,“他是你柳哥,那我又是你的誰!”
“燕哥。”
“你到底有幾個好哥哥?!”
牧白搖頭:“別逼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記得了,我會頭疼的。”
燕郎亭道:“我不要當你哥!這個答案我不滿意,你重新回答!”
統子煽風點火。
【喊什麼燕哥?直接上去抽他一嘴巴,讓他知道誰是哥!】
牧白想了想,覺得統子說得怪有道理嘞,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走向了燕郎亭,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
揚手扇了燕郎亭一耳光,手都扇麻了。
場上瞬間一片死寂。
在經歷了短短一息間的死寂之后,除了小燕臉上浮起的五道鮮紅指痕外,還有眾人的驚叫聲,厲呵聲,以及抽氣聲。
大師兄立馬將牧白扯了回來,護在身后,江家兄弟跟門神似的,護在牧白左右,柳澄大驚失色,慌忙吩咐身后的仙盟弟子,將魔界眾人包圍住。
他自己則是抽出長劍,厲聲道:“別動!你若敢傷牧白一分,我殺你滿門!”
場外的燕危樓冷笑:“仙盟少主真是好大的威風!”
柳澄的祖父聽罷,反而不以為意,覺得仙盟就是有狂傲的資本,年少輕狂,現在不狂,還等何時狂?
他發言:“小輩之間的事,就讓他們自行解決便是。”
而那幾個魔兵立馬上前呵斥:“大膽!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傷我們魔界的小魔君!”
就連李檀都被牧白方才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眼里滿是驚詫之色。
要知道,燕郎亭在魔界可謂是眾星捧月,一向嬌縱任性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不論做什麼事,都可以先斬后奏,哪怕是闖了大禍,也有燕危樓替他善后。
李檀記得,自己曾經撞見過兩次,魔尊怒火中燒,要清理門戶,親手殺了小魔君這個逆子,都被燕危樓強行攔了下來。
甚至能保護燕郎亭毫發無損,只是會讓身邊的親信頂罪。
一次是,燕郎亭把魔尊最得寵的妾大卸八塊之后,又塞到了魔尊的床上。
魔尊晚上回來要寵幸小妾,被褥一掀,一床的尸塊,血水浸透了整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