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次私自下山,又在外胡作非為,難保不會被你的族人察覺到,你還活著。”
玄龍滿臉驚恐,連連搖頭:“我不要嫁人,不要給老東西當妾!我就只想留在主人身邊,為主人鞍前馬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著就跪了下來。
“那麼,現在正是一個極好的契機。”奚華輕聲道,“我并沒有不關心你,這些年我也私下打聽了你的身世。”
玄龍仰頭看他。
“你的母親叫姒姬,與你的父親青梅竹馬,結為道侶,與族人一起居住在云海,后來,妖界的兩個妖王,一同前往云海做客,你的母親受命前去侍奉。不料因為美貌,被兩個妖王看中。
為了不得罪妖界,族長就不顧你母親苦苦哀求,將她送往了妖界,你的父親因此憤憤難平,意圖殺入妖界救妻,卻不料被族人關押起來,因此,積郁成疾,不久就病死了。”
玄龍的眼睛睜得很大,喃喃道:“那我母親呢?她又是怎麼死的?”
“受辱而死。兩個妖王都看中了她,不分晝夜,癡纏交|合。你母親強行生下你時,身體就十分虛弱,哪里受得住這種慘無人道的折磨?”
玄龍:“生我?”
“她被送往妖界之前,就已經有了你,為了保護你,就提前將你剖出,藏匿起來。那時,你還沒有發育好,外殼都只是透明的一層,你也因此沉睡了八百年,才終于破殼而出。”
話到此處,奚華沉聲道:“所以,你與妖界有著深仇大恨,兩個妖王都是你的殺母仇人!”
玄龍神情迷茫:“他們是我的……仇人?”
“是你的仇人。”奚華居高臨下地審視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低聲道,“主人不會騙你。
”
氣氛死寂了許久,玄龍才仰起頭來,滿臉肅殺之色地道:“那我應該怎麼做?求主人教我!”
奚華微微一笑,乾坤塔在他的掌心之處盤旋。
“此塔還需要繼續煉化,才能發揮出更大的力量。我打算將此塔留在妖界,吸食此地的死氣,之后再進行煉化。而你——”奚華望向了他,“約莫從未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容貌與你母親有幾分相像。”
“要我色|誘?”
“隨你喜歡。”頓了頓,奚華微微一笑,“盡你所能,讓兩個妖王自相殘殺,主人會在最合適的時機現身,助你一臂之力。”
“屆時,妖界群妖無首,你就是他們新一任的妖王。”
玄龍的眸色又有些迷茫,他尚年幼,還不知道成為妖王意味著什麼。
他只知道,主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在他的眼里,奚華永遠是當初那個,把他藏在衣袖間,帶回仙山,還給他療傷,喂他吃肉的白衣仙君。
他也早就暗地里將奚華視為父親了。
聽見此話,玄龍膝行上前幾步,把臉貼向了奚華的大腿,肩膀顫了顫,許久之后,才悶聲悶氣地道:“那我還是你的小龍嗎?”
“永遠都是。”
奚華微微一笑,忽然想到了什麼,曲指一彈,一簇靈力打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很快又變回了原型。
奚華伸手撫上了玄龍的胸口,仔細摸索了片刻。果真摸到了一塊異常堅硬的鱗片。
這便是護心鱗了。
玄龍膽戰心驚,但依舊沒什麼反抗,只是很小聲地道:“主人,龍如果失去了護心鱗,就會死的。”
奚華笑道:“我也未說要你的護心鱗,給主人摸一摸,也不行麼?”
語罷,便將手收了回去。
待將乾坤塔藏在妖界之后,奚華略一思忖,又道:“你行事小心些。”
玄龍點了點頭,滿臉依依不舍,目送著奚華離開了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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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此前和統子打賭,三日之內,奚華必定會放他下峰。
實際上,只用了不到兩天時間,奚華就將他毫不留情地逐下了峰。
起因是牧白睡醒之后,又開始花式作妖,先是從拒絕吃飯開始。
在寢殿里各種亂砸一通,弄得滿地狼藉,還扯著嗓子大哭大鬧,就跟怨婦一樣,在遲遲見不到師尊露面之后。
甚至還從地上撿起摔碎的瓷片,往手腕上割——牧白知道,自己現在受的每一分傷,都會以二倍的痛楚呈現在奚華身上。
所以,他割得很有技巧。
只是看起來非常嚴重,鮮血淋漓,但實際上并不會傷到手筋。
想來也不會太痛。畢竟奚華可是經歷了姽婳咒,依舊面不改色的男人。
這邊他才一割,奚華立馬就會察覺。
起初,奚華根本不加理會,認為這只是小孩子在耍脾氣而已,一會兒就好了。
依舊在洞府里閉關修煉。
直到感受到,小白在動手凈身——沒錯,就是在凈身!
還是用了什麼利刃,在割那里!不過,可能小白還是膽怯,只是淺淺地試探一二。
可這足夠令奚華頭皮上的神經瞬間全部炸開了!
火氣瞬間一沖而上,一腳就踹開了殿門。
寢殿里早就一片狼藉,也未點燈,到處昏昏沉沉的。
奚華急火攻心,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一把將藏在角落里的牧白拽了起來。
一句話還未說,牧白就惡人先告狀,扯著嗓子哭喊:“放開我!師尊不是不肯見我嗎?”
“那我是死是活,就跟師尊再無瓜葛了!”
奚華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一眼就看見牧白的右手心里,攥著一塊鋒利的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