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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玄龍也背叛奚華了??”
牧白再一次被震驚到,就看見蒼玄風拄著盲杖,慢慢蹲了下來,探了探玄龍的鼻息,而后搖頭。
“竟傷得如此厲害,倒也可憐。”
然后就一揮衣袖,直接帶著玄龍消失在了林子里。
牧白捧著銅鏡,在床上一個勁兒地跺腳。
統子還在一旁說風涼話。
【小白,先別急著高興,你動靜小一點,千萬別被人發現了。】
牧白:“……”統子的眼睛被水泥糊住了麼?
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見他高興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慢慢又盤腿坐回了床榻上。
接下來銅鏡上的畫面又開始變了。
蒼玄風帶著玄龍來到了竹林中掩藏著的一間竹屋里。
還使了個清潔之術,把玄龍從頭到尾洗刷干凈。
牧白看清楚玄龍的長相后,神色越發復雜了,低聲道:“好……好小啊。”但生得非常俊美。
因為傷在后背,蒼玄風還特意讓他趴在床榻上,為他療傷。
也是這會兒牧白才真真切切地看清楚,被鐵鏈貫穿龍脊,留下的傷。他只看了一眼,就沒有勇氣再看下去了。
本來就有點后悔和玄龍鬧矛盾,現在就更后悔了。
然而,統子還一直夸他厲害。
鼓勵他乘勝追擊,把奚華身邊的所有人,一個個都趕走,這樣奚華就成了孤家寡人,不足為懼了。
玄龍沒一會兒就醒了,應該是疼醒的,醒來后非常警惕地環顧左右,還立馬就要跳床逃跑。
但可能是身上太疼了,才起來,又重重跌了回去。
蒼玄風從旁輕聲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這里很安全。”還拿了一些野果子,遞給玄龍吃。
玄龍雖然挺孩子氣的,但警惕性也很高,非但不接果子,還冷冷道:“你是誰?為何救我?”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瞎子。”
牧白聽見此話,忍不住對天翻了個白眼。
“至于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必言謝。”蒼玄風又道。
“我也沒打算要謝你。”玄龍冷哼,但由于傷勢重,嘗試了幾次也起不來身,又察覺到自己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了。
想來離開了奚華,也沒地方可去。索性就又趴了回去。
越想越傷心,都不顧一個瞎子還在,就把臉埋在臂彎里,又哭了起來。
一開始只是小聲哽咽,后來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他好像眼淚很多,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的。
牧白看了心里都不是滋味了。
統子指指點點,對著玄龍評頭論足。
【他就是個小哭包!動不動就哭!都是被奚華慣出來的!】
“師尊以前很寵他嗎?”
【非常寵。】
牧白抿了抿唇,心道,既然奚華這麼寵愛玄龍,可還是愿意為了他,就二話不說動手傷玄龍,甚至是要殺他……
這是不是也可以說明,在奚華心里,他比玄龍更重要?
“別哭了,你這是怎麼了?小小年紀,受此重傷。”蒼玄風放下野果,從旁輕聲道。
“要你管!”
玄龍毫不客氣地嗆了一聲,又嗚嗚咽咽哭得凄慘,可能是哭累了,就抓過野果子,一邊大口吃,一邊含糊不清地道。
“是我爹爹,他從前最疼愛我了,我要什麼,他都給,我是他捧在掌心里的小寶貝!”
蒼玄風:“嗯,然后呢?”
“然后,他在外頭跟其他人生了個野|種出來,還往家里帶!”
牧白:“……”
他嘴角抽搐,偏頭問統子,“誰是野|種?”
統子的神色也非常復雜。
玄龍哭得非常可憐,更憤怒地罵:“那個野|種慣會撒嬌裝可憐,把爹爹的心牢牢攥住了!爹爹就跟被豬油蒙了心一樣,一心一意只對那個野|種好,都不再理會我了!”
蒼玄風:“那你身上的傷……”
“也是我爹爹打的!哇!我討厭他!!”玄龍一把將手里的野果子丟開,放聲痛哭,“他還要殺了我!為了區區一個野孩子,他就要殺了我!”
蒼玄風:“虎毒不食子,你爹爹豈能……”
“他殺我也不要緊,我不生他的氣,但是……但是他怎麼可以不相信我!”
蒼玄風:“……”
牧白:“……”
他突然發現,被豬油蒙了心的,應當不是奚華,而是玄龍。
難道比起奚華的信任來說,生命就那麼不值一提?
反正牧白是很不能理解的。
正欲再接著看下去,統子突然察覺到了什麼,立馬中斷施法,對牧白使了個眼色。
牧白瞬間會意,來不及把銅鏡放回去了,索性就一把塞被窩里,閉眼裝睡。
殿里很快就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一直蔓延至了床邊,才堪堪消失。
牧白的心臟怦怦亂跳,更用力地抱緊懷里的衣衫。
冷不丁就感覺到一只冰冷的大手,緩緩撫摸上了他的面頰。
牧白下意識哆嗦了一下,隨即就聽見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小白,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同為師說麼?”
奚華的聲音很溫柔,才從外面回來,身上還浸著寒涼,大手輕輕撫摸過牧白的唇瓣時,牧白實在忍不住,竟當場抖起來了。
“就這樣怕為師麼?”奚華笑得更輕快了些,手指越發用力地摩挲著牧白的唇,描繪著他唇瓣的輪廓,低聲細語道,“小白,既然知道害怕,就更應該乖順一些。
”
說著,就直接扯著牧白的衣領,將人從床榻上拽了起來。
牧白很適時地假裝清醒,跪坐在床,揉著眼眶,軟軟地問:“師尊,你回來了啊,我都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