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碑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別人的墓碑,改寫成自己的?
缺德,太踏馬缺德了!
奚華是牧白見過的人當中,最最最缺德的了!沒有人比他還缺德!
“來,瞧瞧,這就是你夫君的墓碑了。”奚華收了劍,提著牧白的衣領,把他按跪在墓碑前,笑著說,“小寡婦,還不快哭兩嗓子?讓夫君聽聽?”
牧白羞憤交加,死死咬緊牙齒。
本來以為,奚華的變態差不多就到此為止了。
哪知還有更變態的!
“不愿意哭啊,還是不值得你哭?”奚華當即笑得越發開心了,“夫君總是有辦法,讓你哭出聲來的。”
他隨手將牧白身上穿的孝服撕裂,將人死死抵在墓碑之上。
“今夜,應當是你夫君的還魂夜,聽聞,你懷了夫君的遺腹子。”
“讓夫君見孩子一面。”
“如此,才能瞑目。”
第93章 能壓著師尊打的男人出場了
等回到客棧里時, 天早就大亮了。
經歷了一晚上的風波,弟子們更加迫不及待地想回師門,人人歸心似箭, 牧白正好跟他們相反。
牧白不想回師門, 他是一千一萬個不想回師門。
奚華用小火爐煨著的冰糖雪梨湯,因為長時間沒有關火, 等回去盛湯的時候才發現,湯水已經熬干了。
里面的梨塊也早就熬得稀爛, 還隱隱有些焦黑,肯定是不能吃了。
牧白生怕奚華又生氣, 趕緊趁他發火之前,就嚷嚷著自己胃里不舒服, 聞什麼都想吐,還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滾,唉聲唉氣地說, 孩子又踢他肚子了。
奚華聽到這話時,又用了那種很晦澀難懂的目光,凝視著他, 好半晌兒, 才低聲說了句:“是麼。
”
牧白點頭,言之鑿鑿, 無比認真地道:“是的!”
奚華便沒再說什麼了,目光落回那瓦罐里慘不忍睹的湯底時, 低不可聞地說了句, 好可惜。
牧白眨了眨眼睛, 一時間不知道奚華到底在可惜什麼, 是可惜這鍋里浪費的梨子和冰糖, 還是可惜自己辛辛苦苦做了一遭,卻連一口都沒有喝上。牧白覺得,可能兩者都有罷。
他很識相地閉嘴,實在沒敢接話,生怕自己可憐的屁股,再受一回罪。
現在已經傷得不輕了,路都走不了,稍微動一動,就疼得抓心撓肝的。
不過好在沒有出血,這也就意味著肚子里的娃娃沒事,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可能是因為奚華還是信不過他的緣故,之前就盯牧白盯得很緊,現如今就更緊了。
從驛站一直回到了師門,奚華幾乎寸步不移地守著牧白,除了睡覺和打坐,眼睛沒有一瞬離開過牧白。
牧白甚至都有一種,如果不是因為要回師門,眾目睽睽之下,多有不便,奚華一定會用那天晚上的鐵鏈子,鎖住他的手腳,讓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能乖乖待在師尊身邊,當他的二十四孝好徒弟。
對此,牧白有問過統子,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才要受這樣的天譴。
然而,可憐的統子那天晚上,被奚華失手狠砸了一下,本來就豬頭豬腦的,笨得要命,現在連反應都變遲鈍了,還歪著豬腦袋,一直盯著他看。
滿眼哀怨的,就好像那天晚上被奚華按跪在墓碑前,反復欺辱的人,是統子自己一樣。
牧白都不明白為什麼。
明明受辱的人是自己,統子卻表現得比他還難過,甚至還放出狂言。
【小白,你放心。奚華壞事做盡,惡事做絕,他必定眾叛親離,不得好死!】
牧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放心”,相反,聽見此話時,他心里其實是咯噔了一下的。
還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略有些圓鼓的肚子。
本來肚子是很平坦的,但由于昨夜奚華發了很大的火,然后一番這樣,又一番那樣……最后以一個鈴鐺結尾。
以至于牧白現在有點“撐”得慌。
他在想,自己好歹懷的是奚華的孩子,哪里能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爹爹呢。
那孩子該有多可憐啊。
孩子,他和奚華的孩子。
牧白低頭,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耳朵放空,壓根沒再聽系統在他耳邊絮絮叨叨。
直到奚華從旁說了句什麼,牧白才如夢初醒一般地抬頭,滿臉迷茫地問:“什麼?師尊,我方才沒聽清。”
“到了。”
奚華抬了抬下巴,指了指面前的巍巍群山,牧白順著望了過去,入目便是一層裊裊薄霧,其中掩著黛綠又險峻的峰頭,盡頭之處隱約能瞧見錯落有致的仙山樓閣。
人間大雪紛飛,山川和溪流都一片灰白岑寂,死水都浮著薄冰,冷冽清寒,但仙山依舊繁花繡,風光旖旎,蒼松翠柏。
不知道是不是牧白的錯覺,才一至山腳,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他忍不住就多嗅了幾口,只覺得方才煩悶的心緒,似乎都一掃而空了。
后知后覺,這可能就是修真小說里描寫的“靈氣”,而環繞在群山周圍的薄霧,可能就是所謂的結界了。
“走,師尊帶你入山。”
奚華攬著牧白的腰,棄馬御劍,嗖的一聲,劍氣四溢,直接蕩開周圍凝聚的薄霧,風馳電掣般,就掠進了山林之中,雪白飄逸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