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騙李檀說,想和他私奔了,彼時李檀還在受生母的厭惡,以及繼父繼弟的欺壓,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李檀滿懷欣喜,在和表哥約定的地方等候,卻等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再后來,李檀就被欺負了,還被鎖在深門大院里。
等燕危樓得知此事時,人間已過去半年了。他半年沒來取血,想不到李檀就受了半年的欺辱。
雖然事后燕危樓把欺負李檀的人,全部都殺掉了,還把那個陸浮游的腦袋擰了下來,丟在李檀面前,讓李檀用刀子戳。
但李檀當時還不知道,自己其實有兩個“表哥”,還一真一假,他當時年紀小,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歡不茍言笑的表哥,還是那個會說甜言蜜語的表哥。
甚至認為是燕危樓殺了他的表哥。
又由于失去了魔骨,而無法正常修煉,不得不修了合歡術,以此來提升修為。
就只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親手報仇雪恨。
牧白聽到這里,難過得要命,原來,李檀墮|落的原因,竟然是他想要實力保護自己。
“那在原文里,李檀的結局是……?”
【死了,受極刑而死。】
“誰干的?”
【還能有誰?燕危樓唄。】
“為什麼?!”牧白的語氣猛然提高了些。
【因為李檀很早以前,就發現自己的魔骨在小燕身上了,他為了奪回魔骨,就用了幻術迷惑小燕,讓小燕把奚華當成了你……哦,不不不,是原本的牧白。】
“這也是小燕被奚華囚|禁起來生子的原因?”
系統點頭。
“……那麼,李檀最后知道自己到底愛陸浮游,還是愛……愛燕危樓了嗎?”
系統搖頭。
【不知道,李檀至死都還在恨燕危樓,至死都在懊惱,為什麼自己的功法修煉得那麼慢,遲遲不能復生表哥。
】
“什麼?!他還想復生陸浮游?!他不知道是陸浮游害他至此?!”
【他知道,但他就是想親口問一問。】
系統說到這里,還長長嘆了口氣。
牧白腦殼子都疼:“愛他哥,愛他表哥,李檀啊,李檀!糊涂啊!”
【其實不是愛。】系統又說。
【李檀天生情竅未開,他以為的愛,實際上只是來源于血緣羈絆。】
那麼,牧白就懂了。
他生前曾經看過一篇報導,就是說,如果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自幼分離了,那麼很多年后再相逢,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對方。
但這種愛,并不是男女之情,更不是情|欲,只是因為血緣羈絆。
牧白終于明白,為什麼系統會可憐李檀了,確實非常可憐。
他也終于明白,為什麼小燕當初說,李檀會爬小燕的床了,李檀當時約莫只是感受到了小燕身上,原本該屬于自己的魔骨。
想親近的根本不是小燕,只是自己的魔骨而已。卻被小燕誤會成他不知廉恥。
怎麼不算是可憐人呢?
牧白甚至有一瞬間覺得,李檀與其這樣在謊言和算計中,痛苦地活,還不如……還不如死。
不過,螻蟻尚知茍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呢。他有什麼資格去干涉別人的生和死?
牧白再次想起了遙遙,腦子里一時是遙遙的臉,一時又是李檀的臉。
系統告訴他,李檀天生就是那副好容貌,并不會因為剝|皮換皮,就改變容顏。
牧白覺得好累,翻身抱著旁邊陌生的白骨,合上眼皮就睡下了。
等他再醒時,是被一陣咚咚咚的聲音驚醒的。
棺材里無比昏暗,系統瑟縮著蜷在牧白懷里,身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連聲音都是顫的。
【小白,師尊來了,師尊來抓你了!】
此話一出,牧白瞬間清醒了,心臟砰砰亂跳,他死死咬緊牙齒,才不至于從嘴里跳出來。
頭頂的棺材板,很快又發出了更響的聲音,好似有人在拿什麼東西,毫無章法地亂敲。
煙塵都順著縫隙擠了進來。
嗆得牧白直想咳嗽。
但他又偏偏不敢咳嗽,明明在劫難逃,可還是想著,能躲一會兒,就多躲一會兒。
牧白雙手捂嘴,因為過于用力,手指都開始泛白了。他把自己蜷縮成很小一團。
眼睛死死瞪著頭頂的棺材板,不斷有“咚咚咚”,“鏘鏘鏘”,“砰砰砰”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他只覺得,奚華敲的根本不是棺槨,合該是他的腦殼子才對。
牧白嚇得厲害,雙腿都隱隱作痛起來,身上還藏納著那顆鑲嵌了夜明珠的鈴鐺。
自從師尊讓他隨身攜帶,片刻不許離身之后,他就真的碰都不敢多碰一下。
此刻,鈴鐺似乎受到了奚華的召喚,明明只是一顆啞鈴,竟在夜明珠的反復沖|撞之下,發出了咚咚咚的沉悶聲響。
好似下一刻就要破體而出了。
牧白又怕又羞,慌忙想抬手捂一下,可是下一刻,錚的一聲,一把雪亮的劍刃,自上而下,穿透了棺材蓋子。
在距離牧白的眉心,僅僅只有半寸之遙,就停住了,劍身輕微顫動,劍鋒雪亮凌厲到刺眼,冷汗順著鬢發滾落下來。
牧白幾乎快要窒息了,才稍微合了合眼,下一瞬棺槨蓋子就兜著風,被從天而至的一股大力掀飛了。
冷冽的寒風,冰冷的殘雪,以及茫茫夜色,一股腦地洶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