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牧白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你會控水。”
“是啊,我會控水!這是師尊教我的!”
牧白絲毫不敢懈怠,繼續操縱著水流,在周身凝結成更加堅固,也更加厚實的盾牌。
還能分神幻化出數道水鏈,自四面八方鋪天蓋地一般,沖著燕危樓飛掠而去。牧白趁機轉頭,沖著李檀喊道:“我堅持不了多久的,你快跑!”
燕危樓冷笑:“你們兩個,今夜一個都跑不了。”他隨意揮鞭,那些水鏈就在鞭子的席卷之下,盡數化作了水霧,在半空中彌漫開來。
語罷,竟絲毫不留余力的一鞭,生生將擋在牧白身前的水盾劈開,四下溢散的可怕勁氣,呼嘯著迎面而來。
牧白下意識抬臂一擋,那手腕上的流珠瞬間散發出更璀璨的光芒,竟當場將所有颶風勁氣,吞噬殆盡。
勁勢散退后,他毫發無損,都來不及暗暗感慨,流珠是樣好寶貝,燕危樓便已經瞬移至了他的面前,還作勢抬手掐牧白的脖子。
牧白哪里肯讓他掐,原地一個后空翻,瞬間就逃離了數丈之遠,他才剛一抬頭,瞳孔劇顫!
就見李檀被掐住了脖子,整個人跟個破布娃娃一樣,懸掛在了半空之中,破爛的衣衫碎屑夾雜著血水和肉沫,從他的身上滴落下來。
他的腳下一片血紅,連積雪都被染紅了。幾乎沒有任何反抗。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敢反抗,還是毫無反抗之力。
牧白認為應該是前者,他下意識呵了一聲:“住手!”
身后驟然一冷,他的脊背瞬間繃緊,就聽嗖嗖的風聲,自背后飛掠而來,脖子一疼。
一柄燕尾彎刀,就擦過牧白的脖子,飛落至了燕危樓手里。
燕危樓執著彎刀,目視著不遠處的牧白,隨意用刀尖一挑,那已經破爛不堪,又鮮血淋漓的狐毛大氅,就被拋到了牧白眼前。
牧白大口喘氣,抬眸看了一眼,這狐毛大氅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檀奴是我的人,是生是死,由我來決定。”
頓了頓,燕危樓又冷冷吐出一句:“你尚年幼,遠遠不是我的對手。”
牧白咬牙,還未來得及開口,就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輕笑:“堂堂魔界長君,就這點氣量麼?”
此話一出,燕危樓的眉頭瞬間蹙緊,他方才竟絲毫沒察覺到周圍有人。
系統興奮地如煥然重生一般,圍著牧白繞圈圈。
【天空傳來一聲巨響,我們的主角攻閃亮登場!】
【有救了,有救了!小白,你師父來了!】
牧白在聽見系統的第一句話時,腦門子流滿了黑線,心說,這種亂七八糟的話,到底是誰教統子的?
然而,也不等他腹誹了。
眼前一晃,一道白影就擋在了他的面前。
蒼玄風拄著通體漆黑的盲杖,“眼睛”慢慢對上了燕危樓,輕笑道:“欺負一個小孩子,算什麼本事,不如同我這個瞎子比劃比劃?”
燕危樓冷冷道:“你是何人?”
“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熱心瞎子。”
燕危樓:“……”
牧白:“……”
“小朋友,找個地方躲起來。”蒼玄風微微偏過頭來,似乎在用眼尾的余光瞥向牧白,聲音聽起來竟有幾聲輕快,“一會兒打起來了,莫傷著了你。”
牧白心知,這是讓他先跑的意思了,但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李檀,忍不住就抬眸望了過去,就看見李檀的目光在向他連連磕頭,即便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但滿眼都是哀求之意。
李檀在求他先走。
系統也扯著牧白的衣領,不斷催促。
【走啦,快走啦,小白!高端局你插不進去手的!】
牧白狠了狠心,一咬牙,再沒有猶豫,轉身就跑。才跑了沒多遠,身后就猛然撞過來一陣洶涌的氣浪。
他本來就是往山下跑,此刻冷不丁被氣浪自背后狠狠一撞,整個人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嗖的一下,就往前撲了好遠。
身后很快又傳來了山崩地裂般,連綿不絕的轟鳴聲。
系統更歡快地鼓掌。
【打起來,打起來!】
牧白慌亂間,扭頭問了句:“他們是打架,還是炸山啊?哎呦,我去!”
他腳下一滑,夜色太深,也沒注意前面有處斷崖,整個人就翻滾下去了。
系統急出了豬叫。
【小白!】
猛撲過去要拽住牧白,可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牧白掉了下去,斷崖底下一片漆黑,如深淵一般,不見天日。
牧白只覺得耳邊風聲簌簌,失重感瞬間彌漫至全身,知曉自己處境不妙,兩手胡亂摸索,試圖抓到什麼東西。
可卻又什麼都沒抓住,反而被懸崖壁上尖銳的石頭,劃破了手掌。
牧白頓時心里哇涼哇涼的,暗想,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小白淚滿襟!
牧白仰面墜了下去,腦海中竟詭異地浮現出了些許畫面。
那是他生前最后的畫面。
熱鬧的街道上,高樓林立,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不知是誰喊了聲“有人跳樓”,他就下意識抬頭望去。
下一刻,一個穿著蔚藍色校服裙的女孩子,就從樓頂摔了下來。
牧白想起來了,他當時不是因為正巧路過,而被砸死的,是他自己主動飛撲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