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破了,嘴爛了,蜜餞混著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癱軟在了血窩里,血都流進了眼眶里。
李檀迷迷糊糊地想,還沒嘗到蜜餞的滋味,他就滿嘴都是血了。
他甚至沒敢去看牧白,合了合眼皮,一聲哀嚎都沒有。
牧白也終于如夢初醒,被濃郁的血腥氣,沖得幾乎要吐出來了。
完全忘記剛剛和統子說好的,光看不吭聲,等師父來救。牧白幾乎是直接跳到了李檀的面前,張開雙臂護著他,大喊道:“不要再打他了!他快被你打死了!”
【小白!!】
小豬快嚇死了,撲棱著翅膀就沖了上前,張開短短的蹄子,就擋在了牧白面前。
【小白!你不聽話!】
燕危樓完全沒料到牧白居然有膽子沖上前,更沒想到,牧白居然會袒護一個區區的賤奴。
但無論如何,牧白終究是奚華的徒弟,又是郎亭放在心尖上的人。
揮下的鞭子,就硬生生地被燕危樓收了回去。
“檀奴不過就是一個賤奴,怎值得你不顧后果,以身為他擋鞭。”頓了頓,燕危樓聲音冷了一分,“你與他之間可是發生了什麼?”
“沒有!我和他之間清清白白!”牧白仰頭,更大聲地道,“如果,李檀罪不至死,那麼,你可以先和他講講道理,如果,他罪不容誅,那麼,你就直接殺了他,不要這樣折磨他!”
哪有燕危樓這樣的人啊,動不動就給李檀換皮!還讓李檀自己動手剝!
連系統都親自認證李檀很可憐,那想必李檀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否則,系統不會無緣無故憐憫李檀的!
還有就是,李檀和遙遙太像了,像到牧白沒有辦法親眼目睹李檀被人虐打,甚至是虐殺!
“讓開。”
燕危樓面具之下的眼睛,都微微瞇了起來,他此前一直聽郎亭說,牧白很純真,很良善,心思非常干凈,一點點壞心眼都沒有。
他并不認同,反而覺得牧白小小年紀,就心機頗深。
正好以此機會,來試探一番,良善不良善,倒也無關緊要。
燕危樓只想知道,牧白的膽量如何,敢不敢徒手接他一鞭,又能不能接得住他一鞭。
如果,牧白既沒有膽量,又沒有實力,那麼,又有哪一點配得上他弟弟?
“不讓!”
牧白也來了脾氣,說不讓就不讓,緊緊攥著拳頭。
系統幾乎要崩潰了,持續在牧白耳邊發出豬叫。
牧白不予理會,心道,自己還是有一定修為的,雖然同奚華比起來,肯定差得很遠,但不至于接不住燕危樓的一鞭。
他承認自己剛剛確實有點頭腦發熱,但此刻冷靜下來一些,又在想。
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
奚華遲遲沒有追過來,那是有原因的,行尸走肉還有一堆不堪大用的弟子拖著他呢。
但蒼玄風沒有理由,在暗號發出那麼久,還沒趕來吧?
按照系統說的,大師兄現在和蒼玄風是初相逢,壓根沒什麼感情,大師兄最多拖住蒼玄風半個時辰唄,不能再多了。
過去這麼長時間了,蒼玄風還不現身,那麼,就很有可能是他已經來了,就藏在附近,只是不肯現身而已。
既然如此,牧白就逼他一把,順便驗證一下,自己在蒼玄風的眼里,到底有幾分分量,這對他很重要!
畢竟牧白的終極任務,可是要挑撥主角攻受為了他而相愛相殺!
那不得既讓大師兄愛上他,也讓師父愛上他麼?
“牧公子……”李檀跪趴在血窩里,無比虛弱地開口,“為了檀奴不值得……不值得。”
“你閉嘴!”牧白頭也不轉地沉聲道。
現在可不僅僅是為了李檀了,還有更正經的事。牧白現在做事講究效率了,一箭多雕。
救李檀只是順便的。
可牧白不知道的是,就是他這麼一時頭腦發熱之舉,竟會讓李檀今后甘愿為他生,為他死。
燕危樓冷笑,抬手再度揮鞭,他倒是要看看,這個牧白有幾分能耐!
系統已經嚇得雙爪捂住眼睛了,依舊用身體護著牧白,還發出了驚悚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小白!你不聽話!我一會兒就放電電你!】
“怕的話,就躲開!”
牧白低呵了一聲,飛快地抬起右臂,橫在眼前,衣袖之下的流珠散發出璀璨的光芒,上面的符文仿佛活過來一般,簌簌轉動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奚華倒也不是完全不教牧白術法,最起碼曾經教過他控水之術,還贈了他法器流珠!
雖然不知道和燕危樓對戰,能有幾分勝算,也許一分勝算都沒有,但扛個幾招,應該問題不大。
牧白左手捏訣,嘴里念念有詞,借用著流珠之力,引來周身的積雪,融化成水,在半空中火速凝結成厚實的屏障。
宛如一扇堅固的盾牌,迎面與凌厲的長鞭相撞。
轟隆一聲。
雪水凝結成的盾牌劇烈一顫,肉眼可見地被鞭出了一條溝壑,水珠四下飛濺,牧白也被這股勁氣,沖得往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又站穩了。
雖然周圍沒有河道,但積雪覆蓋住了群山,雪融成水,源源不斷,正方便牧白施展控水之術。
燕危樓一鞭子抽了個空,目光便流露出了些許詫異,按理說,他方才一鞭,只用了三分力,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隨隨便便接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