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牧白也知道這樣還不夠,但他都往臉上抹泥了,還能真咔咔往臉上劃拉兩刀嗎?
那得多疼啊!
“易容之術,分為術法和手藝。術法極其容易被修為高深的修士,一眼看破,但若是用手藝來喬裝易容,便沒那麼容易了。”
李檀把蜜餞萬般珍惜地收了起來,然后,他抬眸沖著牧白燦爛一笑。
牧白一瞬間以為,是遙遙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就聽見李檀繼續道:“不如,就把我的面皮送給公子吧?”
“等等!”牧白當場震驚了,抬手阻攔道,“我沒懂你的意思,什麼叫作,把你的面皮送給我?這要怎麼送?”
“很簡單的,直接揭下來就可以了。”
李檀抬起右手來,右手小指的指甲極其纖長,鋒利得好似刀片一般,在夜色下閃爍著寒光。
“牧公子不必驚慌,我動手很快的。”他說著,就微笑著,用尖銳的指甲往側臉上一劃,立馬就見血了。
牧白也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要當場把臉皮揭下來送給他啊啊啊啊,啊啊!
天吶!活剝臉皮,活剝活人的臉皮了!!
還是李檀親手剝自己的臉皮!!!
牧白嚇死了,哪里見過這種驚悚的場面!明明上一刻,還有說有聊的,怎麼下一刻,就動不動剝臉皮了?
雖然他真的很想遙遙,也真的很想每天都見到遙遙的臉,但不意味著他希望李檀把臉皮剝下來啊!
而且,每天對著一張臉皮,真的很嚇人的,好不好?
觀李檀的意思,大概還要把臉皮貼在牧白的臉上,這如何能使得?
“使不得,使不得!”
牧白驚恐交加,當場手舞足蹈,也語無倫次起來,“等等,等等,停下來!別動!我讓你住手!!”
“牧公子……”
李檀剝臉皮的動作,果真停了下來,右臉頰上已經被他劃出了十厘米長的血口,正汩汩往外冒血。
可見李檀并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當真要把臉皮剝下來送給牧白!
“牧公子是嫌棄在下低賤骯臟,適才……”李檀露出一絲嘲弄的苦笑,心道,自己真是越來越差勁了。
是什麼樣的身份,心中無數麼?這天底下又有幾個人能真心瞧得上他?
人家牧公子不過是天性良善,眼里見不得人間疾苦,適才對他贈衣又贈蜜餞。偏他沒有自知之明,反而以為牧公子對他略有幾分不同。
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牧白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啊!”他急得幾乎當場跳腳了,“再怎麼樣,也不能剝自己的臉皮吧?那多疼啊!”
李檀的眼睛一瞬間就亮了起來,抬眸緊緊盯著牧白臉上的神情,想找出任何一絲作偽。
可是沒有,牧白非常真誠,臉上的驚慌和急切,都是那樣熱烈而真摯。
熱烈真摯到,讓李檀的心尖都為之一顫,他好似突然明白,小魔君為何會對牧公子念念不忘了。
須臾之后,李檀才重拾笑容,還笑得更開心了。
“牧公子不必驚慌,我并非第一次剝皮了,遂不覺得有多痛,況且,我早晚會被抓回魔界,屆時,還是要被主人強行換皮,也是要自己剝開的。”
牧白更震驚了:“你還要自己剝?!”
“嗯。”李檀點了點頭,看起來居然一副很乖巧的樣子,聲音柔柔弱弱的,“我自己剝,痛楚會小一些,若是主人替我剝,那……”他說到這里時,還狠狠抖了一下,看起來非常畏懼燕危樓。
牧白不知道燕危樓和李檀之間,究竟還有什麼樣的糾葛,他此前也忘記問統子了,此刻聽見此話,又見李檀如此畏懼驚恐的樣子,只覺得他真的蠻可憐的。
正欲再開口說些什麼,忽見李檀面色煞白,整個人劇烈哆嗦起來,唇上好不容易恢復的幾分血色,也一瞬間散了個干凈,喃喃自語道:“來了,他來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頭粉色小豬嗖的一下飛撲而來,提溜著牧白的后領,大力拖拽。
【小白,快跑!燕危樓來了!】
牧白一聽,第一反應就是,燕危樓來了,自己要跑什麼。他跟燕危樓又無冤無仇的啊,要跑也是該李檀跑。
他甚至還沖李檀喊了聲:“你還愣著干嘛?跑啊!”
李檀卻已經嚇得面如金紙,渾身劇烈顫抖,不過只是短短片刻,就冒出了滿臉冷汗,更是在燕危樓到場之前,就直接跪下去了。
【傻小白!你跟大燕雖然無冤無仇,但你跟小燕勾勾搭搭,糾纏不清啊!】
【大燕護犢子,他最見不得有人蓄意接近他弟弟了!】
【而你,牧小白!你在大燕眼里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還把他單純的弟弟騙得團團轉!】
牧白聽見此話,差點沒吐血,下意識大睜眼睛,心說,自己啥時候欺騙小燕的感情啦?
還有,小燕哪里單純了?明明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子!
他被統子拽著后領,一下子往后踉蹌了數步,眼前一晃,一道黑影就如閃電一般,自半空中俯沖下來,瞬間將周圍的積雪雜草,沖散殆盡。
牧白差點被溢散開來的勁氣沖上天,系統還在他耳畔叫個不停。
【快跑啊,小白!】
可問題是,牧白也想跑啊,可他才剛跑出幾步,就幾步而已,身后就傳來嗖的一聲,一柄燕尾彎刀擦過牧白的耳畔,直挺挺地扎在他身前的樹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