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今天得到了解釋。
江玉言又道:“牧師弟,其實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與弟弟出身寒門,又是雙生子,我弟弟一出生時,就身體孱弱,大夫斷言,他活不過三歲。我們的父母為了保我弟弟平安長大,就聽信了旁人出的主意,給他認一條活了好幾十年的狗為干爹。”
牧白當即圓眼驚問:“還有這種事?!”
“是啊,我以前也很不理解,不過,我哥也認了個干娘,就是我家院子里種的一棵桂花樹。”江玉書道。
“吶,你們平時會喊干爹干娘嗎?”牧白還是覺得非常震驚,雖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小時候會,長大了就不會了。”江玉書又道,“我哥小時候,怕他干娘渴死了,天天給桂花樹澆水,天天澆,天天澆,后來,他干娘就澇死了,樹根都爛了。”
牧白忍不住發出了驚嘆,直呼江玉言是個人才。
江玉言道:“你不提的話,我倒忘了,桂花樹澇死后沒多久,那條狗也死了,是被你投喂的肉,活活撐死的。爹當時說,務必要打死你這個逆子。”
牧白就不理解了:“我不明白了,是你們的爹很偏心嗎?為什麼哥哥澆水澇死干娘不挨打,弟弟喂干爹吃多了肉,就要挨打呢?”
他很厭惡重男輕女,以及厚此薄彼,只疼大的,不疼小的,或者只疼小的,不疼大的父母了。
江玉言:“他喂的是狗肉。”
“可我當時不知道!”江玉書爭辯,他又同牧白道,“我們的爹不偏心的,他一點都不偏心,平等地厭惡我和我哥。”
牧白:“……”
行吧,想不到臥龍鳳雛,居然同時出現在了一家。
但他聽到江玉書最后一句話時,還是有些心疼他們兄弟。
可是,這倆兄弟背德,私底下搞骨啊。
牧白那點子心疼,很快就煙消云散了。
三人閑聊間,就已經走至了寺廟門口。
立在寺廟門旁的小沙彌雙手合十,向他們行了一禮,道:“三位施主,里面請。”
三人也隨即雙手合十還了一禮,就跟隨著小沙彌往廟里進,聽著小沙彌在向他們介紹廟里供奉的菩薩,還有諸多殿宇。
牧白隨意左右環顧一遭,見都這個時辰了,廟里依舊聚集著許多香客。
又走了沒一會兒,小沙彌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江玉言要去添點香油錢,也跟著小沙彌去了,江玉書指了指不遠處的大樹底下,那里擺了個系滿了紅線,掛滿了紅牌的攤子,周圍擠了一堆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牧白會錯了意,還以為江玉書喊他是讓他看姑娘的,當即就暗暗鄙夷,心說,江玉書不厚道啊,明明都跟親哥搞骨了,怎麼還背著他哥,偷偷看小姑娘呢?
實在太過分了!
“江師兄,我沒興趣,要不然,你自己去吧?我到那座殿里,拜拜菩薩?”牧白抬手指了指,距離自己最近的殿宇。
“當真不去瞧瞧嗎?”江玉書抿了抿嘴唇,還是想拉著牧白一起去求個姻緣,那里圍了好多小姑娘,他一個人去求姻緣,怪難為情的。
拉著牧白一起,就會好點兒。
哪知牧白態度堅決:“我不去。”
他不是那種喜歡在姑娘堆里打轉的人,原本他以為,江玉書也不是。
現在他才發現,是他錯了。
江玉書滿臉失落:“那好吧,你先去拜,我一會兒就去找你。”
二人說好之后,就各自分頭行動,一個去算姻緣,一個去拜菩薩了。
牧白走近了,抬頭看了眼門匾,見上面三個燙金大字“觀音殿”,便抬腿走了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其他殿宇里人滿為患,就這觀音殿里空無一人。
牧白又走近了些,仰頭看著殿中供奉的觀音菩薩,見此菩薩身,竟比此前遇見的石像華貴太多了,還是鎏金塑身,頭戴刻有佛像的天冠,結跏趺坐,一手持蓮花,一手結印,神態莊嚴,滿目慈悲。
身旁左右還侍立著善財童子和龍女,蓮花座旁還放著一只凈瓶,里面插著一根柳枝,枝頭還凝結著幾滴甘露。
牧白心想,既到此處了,拜一拜,又有何妨?
索性先正了正衣冠,然后規規矩矩地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拜了三拜。
祈求菩薩保佑,助他早日回家。
才一拜完,就瞥見旁邊還放了個簽筒,他又想,拜都拜了,順便抽根簽好了。
牧白跪著伸長胳膊,把簽筒拿過來,閉著眼睛,嘴里念念有詞,手里晃著簽筒,不一會兒,一根長簽就掉了出來,他撿起來一看,當即就不樂意了。
居然是下下簽!
不抽了!
生氣了!
牧白立馬要起身走人,可轉念又想,求人辦事,是不是得有個求人的態度?是不是得多說點好話?
一次求不成,就再來一次。
哪有一次求不成,就耍臉子走人的?
那麼,同理可得,他求菩薩保佑,不得也多求幾次?
萬一山高路遠的,菩薩沒聽清他心里的祈求呢?
牧白這麼一想,又慢慢跪了回去,還把簽也放回了簽筒里,然后又念念有詞。
不一會兒,又掉出一根長簽,都不用撿起來看了,牧白一眼就瞥見簽身上,“下下簽”三個紅通通的字。
他這回心緒很平和了,主打就是一個心誠則靈,所以,他又繼續搖晃起了簽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