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好像不是自愿下跪,而是受了什麼強迫,或者是某種力量在控制他,以至于他動彈不得。
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牧白就微微擰了下眉,緩緩站起身來細瞧,周圍也慢慢聚攏了很多弟子。
他趁無人注意,果斷用了讀心術。
柳澄內心的咆哮聲,也瞬間狠狠撞上了牧白的心神。
啊啊啊啊,啊啊,臟了,臟了!
吊墜不干凈了!
膽敢碰此吊墜,我一定要奚華死得難看!!!
牧白冷不丁被柳澄的咆哮聲,狠狠沖擊了,頓時心神劇顫,身形一晃,腳下就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面色也瞬間慘白了幾分。
“牧師弟!你怎麼了?”
林素秋就站在他的身旁,見狀,立馬手疾眼快,一把抓住牧白的手臂,牢牢將他拉住了。
牧白只覺得鉗他手臂的力道很大,他本來想要往下倒的身子,瞬間跟圓規一樣,狠狠扎在了地上,他人雖說是站穩了,但頭還是暈乎乎的。
眼前也一陣天旋地轉,忽覺鼻子一熱,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了,他下意識抬手抵了一下,勉強露出點眼縫細瞧,就見手背上一抹殷紅。
“牧師弟!你到底怎麼了?牧師弟,快醒醒!”
林素秋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大,鉗他胳膊的手,更是加重了幾分力道,好似恨不得直接捏碎他的骨頭,牧白胳膊疼,剛想苦笑著開口,讓大師兄別緊張,他只是流鼻血而已。
還有,大師兄能不能別那麼大力地抓著他,骨頭都快被捏碎了呀。
怎麼大師兄現在似乎很緊張他啊,流個鼻血而已,就把大師兄駭成這樣,連聲音都變了。
此前大師兄被一群青面獠牙的行尸圍堵,那些行尸跟瘋狗一樣,向他撲了過來。也沒見大師兄的神色有絲毫的變化。
牧白迷迷糊糊地想,師尊什麼時候,要是像大師兄這麼在意他,估計自己的攻略進程,就會跟坐火箭一樣,嗖的一下,飛出大氣層。
“我……我沒事的,就是有點頭暈,可能是……”
可能是餓得有點低血糖。
雖然他不久前才在馬車里,一口氣炫了半食盒的糕點,但他一路上被奚華壓了一路啊。
他就像根尚且青澀的甘蔗,被砍成一段段的,送進了榨汁機里,把身上的汁水榨得干干凈凈,到了最后面的時候,牧白連眼淚都哭不出來了,只能扯著嗓子干嚎。
流出來的,比清水還要清澈,看不出一絲絲的污穢。
然而,牧白的話音未落,耳邊忽傳來一道寒風,鼻尖立馬就嗅到了熟悉的降真香氣。
他的后背一瞬就貼在了寬厚的胸膛上,腰間一緊,就被當眾攬住了,牧白尚且沒來得及羞恥,畢竟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男人攬在懷里,實在很有斷袖的嫌疑。
下巴就被一只大手托住,還把他的頭直接往上一推。
牧白有點想笑,心說,到底是誰這麼教奚華的?
把頭推高,難道就能止住鼻血不往下|流了?
這招要是管用,那還不如直接讓他倒立好了,這樣不管是眼淚,還是鼻血,都是往下|流的了。
不過,牧白并沒能笑出來,因為下一刻,他的脖頸上的某一處穴位,就被一根手指關節重重一抵,疼得他立馬想哭。
不過眾目睽睽之下,牧白還是忍住了。
他如果現在是七歲,而不是十七歲,他真就會哭出聲來。
“師尊,牧師弟他這是怎麼了?”林素秋也非常果斷地松開了手,面露關切地從旁詢問。
奚華止住了牧白的鼻血,尚未來得及開口,江家兄弟正好喂完馬回來了,江玉書一看廟里人影憧憧,又一眼看見牧白倒在了奚華懷里。
先是一愣,隨即幾步沖了進來,江玉言想伸手拉他,竟也沒拉住的。
江玉書怒氣沖沖地指著柳澄,呵斥道:“是不是你干的好事?你對我師弟做了什麼?!”
才解除了控制,渾身發軟,被兩個弟子攙扶起來的柳澄一臉震驚且無辜。
他現在渾身軟得厲害,是那種才被人用靈力狠狠壓制后的虛脫,滿頭滿臉都是冷汗。
連腿都是軟的,嗓子也干澀得疼,像是吞了一口碎石,聽見此話,柳澄直接怒了,長這麼大,從來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可是他才要開口,就一陣氣血上涌,喉嚨里一股腥甜。他恨恨地抬眼剜上了奚華,就見奚華的攬著牧白腰間的手指尖,還隱隱縈繞著靈力。
柳澄一時間,竟不知奚華以大欺小,眾目睽睽之下,搞這種齷|齪手段,仗勢欺壓他,更令他惱恨,還是奚華膽敢伸手攬住小木頭的纖腰,更令他惱恨。
那喉間的腥甜,終究還是沒忍住,面色一白,一絲鮮血就染紅了唇角。
從旁攙扶著柳澄的仙盟弟子見狀,立馬大驚失色,連聲音都凄厲了許多:“少主受傷了!”
另一個攙扶柳澄的弟子,表現得更加夸張:“快!取內丹來,給少主服下,快啊!!!”
仙盟的弟子們立馬一窩蜂地涌了過去,將柳澄圍得水泄不通,攙扶的攙扶,取內丹的取內丹,還有兩個弟子直接跪倒,并排趴在地上,給柳澄當座椅,甚至還有端茶遞水,以及披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