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奚華冷聲道:“最好如此。”
然后,他就走向了馬車,林素秋要上前攙扶,卻被奚華擺了擺手,直接拒絕了。
車簾才一掀開,奚華又狀若無意地說了句:“小白,你也上來坐。”
就這麼簡單一句話,剛剛還有點開心,以為自己終于又可以策馬奔騰的牧白,瞬間又不開心了。
即便牧白是有些怕師尊的,可還是抱著馬脖子,小聲道:“師尊,我可以騎馬的……”
“什麼?”奚華反問了一句。
牧白就趕緊松開了馬脖子,連連擺手:“不騎了,不騎了,我坐馬車,我就喜歡坐馬車!”
奚華這才點了點頭,一彎腰就坐進了馬車里。外面風雪停了,但終究還是冷的。
坐馬車里抱著手爐子,吃著點心喝著茶,哪里不舒服了?
還可以時時刻刻見到師尊,陪著師尊,這對一心一意愛慕師尊,愛慕到嫉妒發瘋的小白來說,難道不是一種獎勵麼?
何苦還要在外面騎馬,回頭凍得小臉通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牧白的精神才剛剛養回來幾分,奚華可不想讓他在外瘋玩,若是染了風寒,那回山路途遙遠,小白不知道得受多少罪。
“牧白,師兄是同情你的。”江玉書接過牧白手里的馬韁繩,看著牧白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又長嘆口氣,低聲道,“但我不敢違拗師叔啊。”
牧白臉上的委屈肉眼可見,無聲地道:“我也不敢。”
“你放心,這馬我先替你照顧著,誰都不能騎。”
雖然有了江玉書的保證,但牧白還是很不開心,在大師兄羨慕,以及其他人多少有點嫉妒的眼神中,不情不愿地爬上了馬車。
才一矮身鉆進去,迎面就丟了一條軟毯來,牧白雙手接過,心說,少用一條軟毯收買他!
裹著毯子就坐到角落里去了,還故意扭過臉去,透過車簾沒蓋嚴實的縫隙,往外偷瞟。
就見弟子們紛紛拿上行李,上了馬,這回倒不是大師兄趕馬車了,換了一個看起來比較沉穩老實的弟子駕車。
不一會兒車轱轆就吱扭吱扭地轉了起來,慢慢往長街上走,很快就將客棧遠遠甩到了身后。
“怎麼不高興了?”奚華冷不丁開口問。
“我沒有不高興啊。”牧白矢口否認,把車簾子掖好了,低頭摳手,就是不愿意看師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和奚華八字不合,每次他才有點開心,師尊就勢必要一盆冷水潑下來。
已經連續好幾次都是這樣了。再這麼整下去,牧白覺得自己說不準哪一天,就要弒師了。
“沒有不高興,那你擺著張臭臉給誰看?”奚華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語氣也瞬間低沉,“坐過來!”
牧白被他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一樣地哆嗦了一下,嘴上有些不服氣地低聲嘟囔,“我才沒有擺臭臉”,可身體卻很乖順。
果真往奚華的跟前挪了挪。
可饒是如此,奚華依舊不滿,竟還抬手猛拍了一下坐墊,冷聲道:“再坐過來些!難道還要為師親自去抓你?”
“那你可得想清楚了,讓為師親自動手,那你可要受罪了!”
這說話的聲音委實不小,牧白又羞又氣,忙抬手掩唇,發出“噓噓”的聲音,試圖讓師尊小點聲兒,別讓外面的人聽見了,他還是要臉面的。
也不知道是嚇著了,還是怎麼了,牧白急里忙慌,手忙腳亂之下,竟然腦袋一抽,直接坐上了奚華的腿。
坐上去的那一刻,不僅奚華懵了,就連牧白自己也懵了。
氣氛頓時一片死寂,在雙雙沉默了許久之后,奚華才率先打破了沉寂。
先是神情略顯不自然地清咳幾聲,然后就順勢攬住了牧白的腰,低聲道:“好了,不要一直愁眉苦臉的,師尊還不夠偏寵你麼?你到底還有何處不滿?”
就非得讓師尊將林素秋逐出師門,或者遣散身邊所有弟子,獨寵小白一個人,小白才滿意?
眾目睽睽之下,居然給一匹馬起名叫“花棗”,旁人不解其意,奚華倒是理解得明明白白。
首先,他的道號是奚華,取之于,惜花須檢點,華同花,而且,那棗子還是奚華給牧白的。
這說明什麼?
說明小白時時刻刻都念著師尊,想著師尊,哪怕是隨口起個名字,也下意識暗示眾人,他和師尊之間,早已不清白了。
不過,用自己師尊的名字,給馬起名,這終究還是太冒犯,也太逾越了。
小白現在就如此恃寵而驕,還不知往后要惹出什麼禍端來。
但想來,小白無論惹出什麼樣的禍端,奚華都有信心能替他擺平就是了。
如果身為玉霄宗的執法長老,也擺不平,那奚華就當宗主,當宗主還是擺不平,就當仙盟共主。
若是當仙盟共主依舊擺不平,那奚華索性就想方設法,統一六道,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到時候,還會有六界共主都擺不平的禍端麼?
奚華低笑:“真是慣得你,越發沒規沒矩的了。
”
牧白戰戰兢兢地坐在師尊腿上,動都不敢亂動一下,無比懊惱自己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怎麼想起來直接坐師尊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