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給大師兄換藥。”
牧白心說,這不是巧了嗎?
他正愁不知道編什麼理由去找大師兄呢,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
“把東西給我罷,你先去忙你的。”
這弟子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后就點頭答應了,把手里的東西一股腦交給了牧白,之后就下樓去了。
牧白走到大師兄的房門口,深呼吸。
他此前是和大師兄一起住的,但床榻不是被他們弄塌了麼,大師兄可能也不想再和牧白一起住了,就搬到了另外一間房,自己單住。
對于牧白和師尊同住一事,大家多少都有些耳聞目睹,但可能是奚華的積威已久,又有兩個師兄受罰在前,也就無人敢多嘴多舌。
似乎都只是認為牧白被燕郎亭挾持之后,身心受創,所以需要奚華從旁為他療傷。
牧白再度深呼吸,正欲抬手敲門,屋里就傳來了大師兄素來溫和的聲音:“進來吧。”
如此,牧白就推開房門,緩步往屋里走,他把房門關好。
再轉過身時,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大師兄,他此刻正背對著房門站著,應該是提前知曉有人會過來給他換藥,所以并沒有感到驚訝,甚至都沒有回身看一眼。
只是自顧自地低頭解開腰帶,然后把衣衫一件件地剝|了下來。
很快就露出了滿背縱橫交錯的鞭痕,雖然已經過去五天時間了,每天都會更換好幾次傷藥,但鞭痕依舊觸目驚心。
鞭痕交疊的地方,傷得尤其厲害,不過好在已經結痂了,并沒有血肉模糊。不過,饒是如此,牧白還是可以想象得到,剛打完那會兒,大師兄肯定滿背都是血。
牧白光是這麼一想,就覺得很難受,他倒是情愿自己也一起受罰,都不想這麼獨善其身。
因為身后遲遲沒有動靜,林素秋伏在床榻上,回身看了一眼,就一眼,立馬驚得把衣服又攏起來了。
林素秋驚問:“牧師弟,怎麼是你?”
“我……我來給大師兄送東西的。”牧白把手里的傷藥和紗布,舉起來給他看,然后,又低聲道,“大師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魯莽,是我皮,才連累了你們。”
他是真心覺得錯了,還想著怎麼樣才能將功補過。見大師兄在穿衣服,牧白便上前一步道:“哎,還沒換藥呢,怎麼把衣服穿上了?”
林素秋已經把腰帶都系好了,可能還是因為上回和牧白同住,牧白夜里犯了夜游癥,陰差陽錯,稀里糊涂,把他推倒在床親的緣故。
以至于他到現在了,都不是很能正視牧白,更別說是把牧白當成其他師弟看待了。
“無妨,傷已經快好了,不換藥也無妨。”
林素秋頓了頓,見牧白一副愁容滿面的可憐樣子,忍不住又上前幾步,溫聲細語地道,“昨晚我給你橘子的時候,你不是已經道過歉了麼?師兄從來就沒有生過你的氣,快別愁眉苦臉的了,師尊若是見了,定然又要問你。”
牧白忍不住暗暗感慨,大師兄真是好溫柔一個人啊,也不知道奚華是走了什麼運,居然能收到大師兄這樣溫潤如玉的徒弟。
不過同時,他又在暗暗思忖,心說,大師兄你這麼溫柔體貼是不行的,再這麼下去,你就要從決戰礦工之巔賽中除名了。
都不知道大師兄這樣謹遵師命的好徒弟,將來會因為怎樣的誤會,才會跟奚華離心,從而黑化入魔,強|占自己的師尊。
不過從目前看來,還是燕危樓更像主角攻。
牧白原本以為,這是個狗血師徒虐戀劇本,如今看來,也不一定。
到底誰是主角攻,這個問題還撲所迷離。
牧白覺得,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提前下決斷,沒準大師兄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貨色呢?
眼看著已經指望不上統子了,牧白凡事只能靠自己。
他認為,自己應該平等地對待每一個可能是主角攻的人,并且兢兢業業地扮演相應的身份。
就譬如說,如果大師兄是主角攻,那麼,牧白的身份就應該是橫在大師兄和師尊之間,搖擺不定,左右橫跳的白蓮花。
還是那種,待來日大師兄黑化入魔,第一個祭旗的反派。
也將是師尊心目中,永遠揮之不去的白月光。
而白月光之所以能成為白月光,牧白總結了最關鍵的兩點:長得好,死得早。
目前來說,牧白占了一條長得好,等他確定下來,大師兄真的是主角攻后,牧白就可以用心籌劃,自己應該怎麼死遁了。
不過在此之前,牧白還是假模假樣的,當了一回小白蓮,話一出口,就微微哽咽了:“對不起,大師兄,這全是我的錯,你不要埋怨師尊,師尊想來也是有苦衷的。”
林素秋微微一愣,隨即苦笑:“我沒有埋怨師尊啊。”
師尊管教徒弟,不是很天經地義麼?
他自幼就在師尊身邊長大,師尊對他而言亦師亦父,莫說是管教他了,就是來日殺了他,也定然有師尊殺他的道理。
不,師尊甚至不需要給他任何理由,他的命就是師尊給的,師尊想取的話,隨時都可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