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人敲門,店小二在外面喊:“客官,飯菜熱好了。”
奚華示意牧白把衣服穿好,然后起身去端了飯菜進來,等再折身回來時,牧白已經乖乖坐在桌前,等著吃了。
“小白,你可還記得,你是什麼身份?”
奚華把飯菜一樣一樣端了下來,擺放在桌面上。
牧白想了想,要是說徒弟,可能不合師尊的心意,師尊不會多此一舉地問。
要是回答道侶,可能他有點自視甚高了。
略一思忖,他才試探性地問:“我是師尊的小爐鼎?”
奚華一怔,似乎沒有想過小白會這麼回答。他只是想提醒小白,天底下哪有師尊伺候徒弟的,還給徒弟端菜送飯。
誰料小白語出驚人……
就在奚華錯愕的片刻,牧白以為自己的回答,仍舊令師尊不滿,心說,自己現在都這麼卑微了,師尊居然還是不滿意。
到底還要他自輕自賤到什麼地步?
就非得逼著他說,“我是師尊的狗”,師尊才心滿意足麼?
牧白咬了咬牙,誤以為回答不上來,就不允許吃飯了,所以,他再次語出驚人:“錯了,錯了,我應該是師尊的小奴隸。”
奚華這回連呼吸都急促了許多,為了防止小白再口出狂言,奚華趕緊道:“吃吧,別說話了。”
牧白點了點頭,心里頓時更難受了。
原來,師尊真的不把他當徒弟看,更別說是道侶了,甚至不把他當人看。
原來,自己在師尊的心里,連爐鼎都不配當,就是個奴隸而已。
還是那種專門給師尊暖床的奴隸。
牧白突然想起了李檀,也想起了燕郎亭對李檀的辱|罵,李檀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李檀是燕危樓身邊的奴隸,大約也只是個暖床的工具,被燕郎亭那般辱|罵,輕賤。
如果有朝一日,燕郎亭知曉牧白其實和李檀一樣,也淪為了別的男人身邊,用來暖床的工具。
那麼,燕郎亭會不會對他由愛生恨,把辱|罵李檀的難聽話,盡數加注在牧白身上?
牧白不敢想象那種場面,但他知道的,自己受不得那種委屈。
誰這麼辱|罵他,他一定會很難受,然后會把罵他的人嘴巴撕爛。
他心里稍微難受了一會兒,很快目光就被滿桌的飯菜驚到了。
筍絲白拌雞,臘肉炒筍干,筍燜肉,香酥竹筍丸子,蹄膀燉筍,還有一瓦罐排骨湯,上面飄著筍絲,竟然全是筍子。
該說不說,奚華還真是損啊,居然真的把那顆筍子拿回來,吩咐廚子給他做成菜了。
廚子也是厲害的,一顆筍子居然做出了五菜一湯。看著倒是挺有食欲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牧白覺得身體是搞任務的本錢,虧待誰也不能虧待自己的肚子,為了吃這口飯,他可是連尊嚴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已經承認自己只是師尊暖床的工具了。不管怎麼說,都得吃個飽才行。
奚華不吃,就全程看著小白吃。
等小白吃好之后,天色都要亮了,一群人折騰了整整一夜。
奚華說話算話,果真允許兩個人上藥,他讓小白就在自己的房里睡一會兒,牧白沒什麼困意,又想起了何翠蘭,還有她那個嗷嗷待哺的娃娃。
就索性問師尊,目前的情況如何。
奚華就告訴他,何翠蘭已經清醒了,但卻不記得在女媧廟里的事情,因為實在不想再和秦壽過日子,奚華就給了她一筆銀錢,讓她帶著孩子換個地方生活。
牧白聽到此處,忍不住道:“想不到師尊的心腸倒是挺好。”
奚華冷笑:“那麼,在你心里師尊一直很惡毒麼?”他確實不是個好人,但他也確實見不得孤兒寡母的,受人欺負。
又深知賭|鬼的品性,那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所以,他就把秦壽殺了。
雖然何翠蘭的孩子真的很吵,但小白終究是抱過那孩子的,也算是一種緣分。
奚華剔了秦壽的骨頭,制成了一個撥浪鼓,還讓牧白轉送給那個娃娃。
牧白拿著人骨制作成的撥浪鼓,感到非常驚奇,只覺得這玩意兒精巧,渾然不知是人骨做成的。
還連聲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師尊的心腸比我想象中更好。”
不過,每次他對奚華有一點點好感時,又總是會發生一些突發狀況。
這次也不例外。
在牧白夸過奚華心腸好之后,奚華就遞給了他一個很奇怪的大鈴鐺,通體漆黑,中空,但卻發不出聲音來。
底下綴的穗子是紅色的,雖然是個啞鈴,但外觀很精致,一看就價格不菲。
“師尊,你這是……要送給我?”
牧白有些受寵若驚。他的手腕上,還套著師尊的流珠。
師尊沒有問他要回去,他也就沒主動還。
流珠大小也是樣法器呢,留在身邊防身,若是日后跟奚華徹底鬧掰了,牧白就把流珠賣了,換點銀子在修真界到處跑。
“嗯。”
奚華點了點頭。
牧白雙手接過,滿臉歡喜地拿在手里玩,簡直愛不釋手,他隨口問:“師尊,這鈴鐺有什麼用呀?戴在身上能辟邪嗎?”
奚華搖頭:“不能。”
“那有什麼用啊?”
“守貞。”
牧白大驚失色:“守貞?守誰的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