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華回頭,抬手指了他一下,就一下,牧白就怕得立在了原地。
“站在此地,不許亂動,更不許提起褲子。”
牧白直接懵了。
不理解師尊為何突然這樣。
事后還得光著腿罰站?!
修真界的師徒之間,都是這種相處模式嗎?
雖然上衣的衣擺挺長,站起來足夠掩住身后的狼藉,可他無法自欺欺人說,不穿褲子也可以。
牧白一瞬間臊得厲害,嘴唇狠狠一抿。
就看見奚華轉身,大步流星往竹林里走了,牧白以為他要撇下自己了,也不知怎麼想的,突然又喊了聲:“師尊。”
奚華腳下一頓,回眸看了他一眼,眸色很深。
牧白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終究只是說了句:“師尊,雪天路滑,你慢一點走。”然后,就把頭低下來了,兩只手捏著衣角。
奚華的眸色更深了,也更用力地看了他幾眼,突然有一種小白被他遺棄在這里的感覺。
但他根本就沒有打算遺棄小白,只是想去竹林里找點東西。
雪天路是挺滑的,小白既然腳踝疼,就不要再跟著他風里來,雪里過了。
奚華轉身要走,可是又忍不住回頭看他。
就看見小白一個人站在涼亭里,垂頭喪氣的,也沒什麼精神。
寒風將他身上的衣袍,吹得都鼓了起來,他還設法用手去壓,結果沒壓住,他就有點惱了,索性就不管了。
透過吹起來的衣袍,隱約可以看見一點雪白的細腿,上面還有殘留著通紅發紫的指痕。
奚華心口突然一滯,有一種很奇妙,也很詭異的東西,在心尖上生根發芽了。
但此刻的他,還不清楚這種感覺意味著什麼。
等來日他終于明白時,才知道愛與恨都是陳年烈酒,穿腸劇|毒,而他一直以來,都是在飲鴆止渴。
恨可以讓他活,但愛卻能令他死。
第66章 師尊背小白回客棧
奚華很快又轉頭, 往竹林里去。
牧白一陣郁悶,很快又一陣心驚肉跳,暗道, 竹林里能有個啥啊?
自己和老東西又都不是大熊貓, 不吃那玩意兒的。
這不知廉恥的老東西該不會去砍竹子吧?
砍完竹子,然后回來請他吃竹子燉肉?!
不是吧, 不是吧?
老東西氣性這麼大的?
整整一天都過去了,氣還沒消?!
牧白嚇得要死, 二話不說就伸手提褲子,又從地上抓起束帶, 一邊系,一邊蜷縮在石桌底下, 然后就看見奚華很快就從竹林里出來了。
他也不敢看師尊手里拿了什麼,兩手抱膝蜷縮在桌底下,等奚華走進涼亭, 呵斥他出來時,牧白才哽咽著喊:“我真的知道錯了,師尊!不要再罰我了!!”
“那冬天的竹子被雪淋過后, 可韌了!會把我骨頭打壞的!”
奚華微微一怔:“你試過?”誰敢打小白?他活剮了誰!
“沒……”牧白理直氣壯的, 雖然沒有見過豬跑,“但我就是知道。”
奚華冷笑了一聲, 牧白又緊跟著抖了抖。
“師尊要是還生氣,那……那就去魔界打燕郎亭!他喜歡這個!可是我不喜歡!”
“我身上已經很疼了!最起碼要疼三五天的!”
“師尊就饒了可憐的小白吧!”
他都快沒有尊嚴了。
牧白把自己蜷縮成好小一團, 壓根就不敢抬頭, 就只看見師尊靴子上, 沾了點雪。
頭頂好長時間都沒人說話, 氣氛沉得可怕。
蕭瑟的寒風還在呼呼呼地吹。
牧白把自己蜷縮得更小一團了, 頭發還濕漉漉的,黏在臉上,衣服也皺皺巴巴的,看起來真的非常凄慘,也非常可憐。
他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原來那個小白,寧可入贅到魔界,和一個有病的燕郎亭在一起,也不愿意回師門了。
老東西的脾氣陰晴不定的,時刻游走在暴躁和溫柔的邊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作。
奚華就這麼站在他的面前,定定地凝視著桌底下藏著的少年,看了很久,很久,非常久。
久到他認為自己一定會耐心耗盡,然后把人提溜出來,再狠狠教訓一頓,到子時三刻,再饒了牧白。
可小白這副樣子,知不知錯暫且不提,但一定是被嚇狠了。
說他乖吧,讓他站著別動,他居然敢穿好衣服,躲石桌底下。
說他不乖吧,他也沒敢亂跑,就躲在石桌底下,這麼顯眼的位置。生怕師尊找不到他一樣。
奚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猶豫不決。
他沒有想傷害小白的意思,只是想讓小白好好長個記性。
往后再遇見燕郎亭,或者別的什麼亭時,就想想今日這種難堪。
也許,小白就不敢再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糾纏不清了。
奚華只是希望,小白可以為師尊守貞,而同樣的,師尊也會為小白守貞。
他又不想用鐵鏈把小白拴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小白那麼開朗活潑,天真爛漫,就應該在陽光底下自由自在的。
如果,一旦被奚華禁錮了自由,那麼,小白可能會像失去陽光的向日葵一樣,慢慢就枯萎了。
奚華不想這樣。
最起碼,他暫時不想這麼做。
“起來!”
奚華一把將人從石桌底下拽了出來,嚇得牧白哇哇大叫,忙抬手擋頭擋臉,可能又覺得師尊不會打他臉,又趕緊撤回手,往身后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