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郎亭冷笑:“早就聽聞真君劍術超群,今日晚輩斗膽,特來領教,還望真君不吝賜教!”
奚華聽罷,竟忍不住笑出了聲,不過隨手一劍,就將燕郎亭逼得往后連連倒退,劍在他手里,不過是如虎添翼。
他精通得,可不止是劍術。
自他一腳踏進玄門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將來能腳踏修真界,在六道之中橫行無阻。
這些年不過是有意隱藏實力而已,省得仙府那幾個老東西,恨不得成天到晚把眼睛長在他身上,惹人生厭。
若非顧全掌門師兄所說的大局,奚華真想把他們的眼珠子剜下來,給玄龍加餐。
“本座只是性情溫和,不喜與人動手。但如果因此讓你覺得,本座這個玉霄宗執法長老,不過是徒有虛名,那你可就大錯特錯!”
奚華根本無須放下牧白,這孩子清瘦得很,抱在懷里一點分量都沒有,輕柔得像團棉花。
他甚至能一邊給牧白輕揉后腰,一邊執劍,隨意出手就將燕郎亭逼得節節后退。
還饒有趣味地,一邊出劍,一邊指點燕郎亭的招式,將他每一招,每一式里的疏漏之處,詳細地指出來,并且還故意用相同的招式,狠狠回擊。
燕郎亭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又在這近乎是羞辱一樣的指點之下,徹底亂了章法,居然不要命似的,揮扇就往前沖。
完全是一副玉石俱焚的兇狠模樣,看得燕危樓眉頭都狠狠蹙緊了,周身的煞氣,也瞬間蔓延而出,手里的胎靈無比稚嫩,孱弱,哪里受得住這般威壓。
嗚咽一聲,就在他的指間化作了飛灰。
與此同時,牧白隱約聽見了嬰兒痛苦的哭聲,嗡的一聲,頓時頭痛欲裂,兩手死死捂住耳朵,大喊了聲“別打了呀!”
腦袋快要炸開了!
奚華冷笑一聲,幾乎是同一時間極凌厲的一劍,迎面平削而去,不出意外的話,這場實力懸殊的戰斗,即刻終止了。
以燕郎亭重傷,或者重殘結束。不知小白是否還滿意?
燕郎亭幾乎目眥盡裂,在心上人面前被人如此羞辱,滔天怒火以及深入骨髓般的恨意,驅使他不退反進。
持扇的右手一陣劇痛,虎口瞬間崩裂,鮮血直流。他也毫不畏懼,一腳踏上前,轟隆一聲,衣袖都被凌厲的劍氣,沖得粉碎。
“郎亭,瘋夠了,是時候住手了!”
燕危樓自背后襲來,一手掐住燕郎亭的后頸,看似隨意一掐,就讓他瞬間動彈不得,好似被人抽了骨頭一樣,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持扇的手臂都軟軟地跌垂在了身側,連脊梁骨都微微彎曲,好像一條死魚,被人高懸起來。
燕郎亭怒不可遏地喊:“兄尊!”
“閉嘴。”
將人往身后一護,燕尾彎刀,刀鋒雪亮。
迎著那飛來的一劍沖去。
轟隆——
牧白只覺得一瞬間,耳朵嗡嗡作響,溢散開來的勁氣,洶涌而至,冷冽罡風幾乎要生生沖破他的耳膜。
才剛要開口哼唧幾聲,想博取師尊的同情。
下一瞬,一只溫涼的大手,就直接撫上了他的右耳,很輕柔地將他的臉,往自己的懷里推了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師尊的手才一貼上來,剛剛那幾乎震碎耳膜的轟鳴聲,以及嬰兒凄厲的哭嚎聲,一瞬間消失殆盡了。
待牧白再度睜開眼睛時,夜色茫茫。
頭頂的烏云終于散開,月光一瞬照明大地,入目一片瘡痍,幾乎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
另外半座山頭,高低還是被毀掉了。
太缺德了,就算是荒山,可如今寒冬臘月的,肯定有很多小動物在冬眠。
可憐它們等明年開春,一覺醒來,家園都沒了。
奚華攬著牧白的腰,自半空中飛了下來,穩穩落地,但卻并沒有松開他的意思。
而是抬眸望向了遠處。
黑暗漸漸退散,月光普照大地,燕危樓一手攥著燕尾彎刀,一手死死鉗著燕郎亭的后頸,緩步行來。
似乎毫發無損——最起碼從表面看起來確實是這樣,應該算是和奚華打了個平手。
牧白覺得此人有前途,保不齊還未使出全力,若是當真敞開了打,師尊不一定是燕危樓的對手。
那麼也就是說,決戰礦工之巔,又多了一位種子選手了,就是不知道,最后奚華到底花落誰家。
而牧白卻恰恰想錯了。
燕危樓并非毫發無損,只是表現得很淡然自若。
還有,未使出全力的人,也不是他,而是奚華。
如果奚華剛剛使出了全力,那麼,燕危樓根本接不住,他不一定會慘死當場,但他弟弟郎亭,一定承受不住。
“兄尊!快放開我!”燕郎亭依舊在叫囂,都被提溜在手上了,還死死剜著奚華,咬牙切齒道,“蒼玄風,奪妻之仇,不共戴天,我記住你了!”
奚華笑道:“你似乎還是心有不服?無妨,看在魔尊還有長君的情面上,本座不妨再指點你幾招。不過,本座不得不告訴你的是——”
他臉上的笑容漸散,神情一瞬間沉了下來,“牧白是本座的徒弟,現如今他父母雙亡,又重歸本座門下,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本座待他猶如親子,關懷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