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門大,一嗓子吼出來之后,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望了過去。
奚華的面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因為,以他的角度——他看見了燕郎亭的左手,背過了身后!雖然看不清楚,燕郎亭的左手壓過背后,到底在做什麼。
但直覺告訴奚華,兩個人的手應該是握在一起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絲毫不知何為避嫌!
不,也許還會有更過分的舉動!
奚華沒有看見,但不代表著,他就沒有想象力了!
大膽!
手里的劍突然劇烈顫動,嗡嗡作響,整個劍身靈力流竄,散發著嗜血的光芒。
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吻上燕郎亭的喉嚨,割開他的喉管,任由滾|燙黏稠的鮮血,浸滿了劍身。
或者,奚華真應該像方才對待那個艷鬼一樣,毫不留情的一劍,狠狠扎進燕郎亭的頭顱。
將他的頭骨盡數碾碎,白花花,嫩|豆腐一樣的腦子,會在他的劍下,血肉模糊,紅白相間……場面一定相當淫|艷好看吧?
牧白被突如其來的寒冷,激得渾身劇烈哆嗦,這才突然意識到,他被燕郎亭及一群魔人護在中間,是有多麼的不合時宜!
也突然意識到,燕郎亭的狗爪子,還隔著衣衫,攥住了他的小臂!
他幾乎是瞬間就反抗了,一把搡開了燕郎亭的手,抬眸急急望向師尊,卻對上了一雙深邃霜寒的眼眸……牧白當即又哆嗦了一下,冷汗都冒出來了,奚華的臉上沒什麼太多表情,同平常似乎差不了多少。
但他的唇角居然微微向上牽著,露出一副似笑非笑,或者說是皮笑,肉卻不笑的神情!
好像在說“又被師尊抓到了呢”,“小白,你為何總是學不乖”。
總而言之,牧白被當場狠狠創了一下,三魂七魄幾乎齊齊潰散,油然而生一種,被師尊捉|奸在床的錯覺。
他急急撇開燕郎亭的手,分明是想撇清二人之間的關系。
殊不知,在其他人眼中,卻也成為了他和燕郎亭眾目睽睽之下,還勾勾搭搭,糾纏不清的鐵證!
江玉書都懵了:“牧白,你跟燕郎亭推推搡搡地做什麼呢?”
林素秋也擰了擰眉,覺得二人的關系實在不同尋常,他又瞥了眼師尊,頓時心顫。
到底是自幼在奚華座下養大的,他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師尊平靜如水的外表之下,藏著怎樣驚濤駭浪一般的怒火。
而這怒火足夠在場所有人,反復去世很多次!
他也突然意識到,師尊對牧白絕不僅僅是師徒之情,可能還夾雜著更深層一些的……掌控欲。
“牧白!回來!”林素秋忙呵了一聲,下意識上前一步,對他伸出了手,“快啊!來大師兄這里!”
再慢一點的話,師尊的怒火,可能要當場爆發了!
牧白被這一聲吼的,總算是清醒過來了,三魂七魄立馬歸位!
一把狠狠推開擋路的燕郎亭,幾乎是同一時間,他擠出了眼淚,作勢沖著奚華一個大鵬展翅,直接飛撲到奚華懷里。
還特意清了清嗓子,準備帶著哭腔地喊一聲:“師尊,我好害怕!”
但他的腳底才剛離地,雙臂也才伸展開來,一聲“師尊”,都沒喊出口呢,就被燕郎亭自背后,一把攥住了右手腕。
然后,牧白整個人就被一把拽回了地面,燕郎亭半攬著牧白的肩,壓著牧白,讓他小鳥依人地依偎在懷,抬扇擋在二人面前,冷冷道:“好你個奚華!竟然敢殺我父尊的小妾!此女腹中,還懷了我父尊的骨肉!”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紛紛面露驚色,似乎都沒想到,女媧廟里恃美行兇的,居然會是魔尊的妾,腹中還有個孩子!
奚華面色泠然森寒,攥著劍的手骨,咯噔咯噔作響,眼睛死死盯著攬著牧白肩頭的,那只手,似乎要燎出兩個血淋淋的大窟窿來。
他已經極力克制,控制,甚至是壓制自己胸腔里,幾乎洶涌的怒火了!
暗暗告誡自己,他現在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活在黑暗里,見不得光,還被世人瞧不起的野|種了。
他現在是玉霄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執法長老!
是玉霄宗的奚華真君,蒼玄風!
也是修真界一代宗師,受世人仰慕欽佩!
他合該是仙風道骨!
不染纖塵!
悲憫良善!
正氣浩然!
獨立天地間,清風灑蘭雪!
出門在外,奚華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也是玉霄宗,仙府聯盟,甚至是整個修真界!
他不能當眾和代表著魔界的燕郎亭正面發生沖突,有損仙門形象,以及兩界的和平!
最起碼,不能正面交鋒!
而且……而且,就為了一個牧白,區區一個微不足道的牧白,根本就不值得奚華大動肝火。
奚華苦心經營多年的仙師形象,絕不允許輕易出現裂痕,絕不允許!
可是……
他好氣啊!!!
只覺得怒火在胸腔里烈烈焚燒,幾乎將他的神魂焚燒殆盡!
他不愛牧白,一點點都不愛!
根本不愛!
不愛!!!
他只是想玩弄玩弄牧白年輕的,朝氣蓬勃的,青春且干凈的身體!
僅僅是玩弄!
不帶一絲真情的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