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果斷轉身,要再度撲回風雪中。
哪知就聽見白茫茫的一片風雪中,傳來了牧白顫顫的,啞啞的,還帶點哽咽的哭腔:“我……我在這里,我沒跟丟。”
“牧白!”
燕郎亭和江玉書一前一后沖了上前,燕郎亭剛想伸手攙扶他,就直接被牧白擺手躲開了。
“沒事,沒事,我好得很。”牧白揩了一把額頭上的熱汗,連后背都是濕透的,狠狠抿了一下紅唇,舌尖抵著嘴里殘破的傷處,嘗到了血腥氣,“快,快進去吧,別在門外堵著。”
林素秋吩咐眾人進去,略一思忖,才要開口,就見一襲白影,從雪夜之中飄了出來,素白的衣衫上,一塵不染,連風雪都對師尊格外溫柔。
第55章 小白暫且親近一下大師兄
江玉書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遭, 滿臉關切地問:“牧白,你偷雞摸狗去了嗎?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牧白隨手捋了一下額前濕漉漉的長發,一捋之下, 冰渣子噗嗤噗嗤的響, 他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很狼狽不堪,也知道自己在風雪交加中, 還面紅氣喘的十分惹人懷疑。
尤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還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稍有不慎就會露餡兒。
更可怕的是,奚華只負責挖坑, 居然不負責埋。
提上褲子就翻臉無情,人前一副仙風道骨, 不染纖塵的樣子。
實際上滿身的白衫之下,也不見得已經疲|軟了,更別說是牧白羞憤交加之下, 兩手在他背后撓出的道道血痕,以及那一口深可見骨的牙印,還血肉模糊的鑿刻在奚華的右邊肩頭。
牧白不動聲色地抬眸瞥了瞥, 見鮮血沒有一點暈染出來, 看來奚華已經為自己止了血——呵,老男人對自己還挺好呵, 幫自己止血,也沒說幫一幫牧白。
不幫就算了, 牧白也不想讓他幫忙擦藥, 那踏馬跟二度上刑似的。
結果奚華倒好, 送了他一串珠子。
牧白吸了吸酸澀的鼻子。
對, 就是一串珠子, 之前一直戴在奚華手腕上,不輕易離身的那串。
他之前還好奇地趴在師尊的膝頭,湊過去嗅過,珠子上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降真香。
顏色無比艷麗,既似丹砂,又似被鮮血澆灌而成。奚華曾經還用此珠控風,看來是樣好法器。
但令牧白萬萬沒想到的是,流珠的用途不止一種,除了美觀好看,還能控風之外,還會有其他用途。
雖然牧白也沒有流血,但他確確實實受了很嚴重的內傷,稍微動一動,就疼得他咬牙切齒。
更莫說是令他難堪羞恥到,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奚華胸口上的流珠了。
“說話呀,怎麼了你?”江玉書又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牧白?”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逼近一步,神情更加緊張了,“是不是手上的陰尸符讓你不舒服了?你對這里是不是有什麼感應?”
林素秋蹙眉:“感應?牧師弟,你有嗎?”
牧白搖了搖頭,心里慌亂得一批,但表面看起來還是相當鎮定,正色道:“我真的沒事,只是在外頭凍久了,臉有點麻木,張不開嘴。”
說著,他還假模假樣地活動了一下腮幫子,舌尖滿是甜膩的血腥氣,這是師尊的血,甜膩中帶著一絲絲詭異的甘甜。
此話一出,燕郎亭就更是心疼得無以復加了,恨不得立馬帶著牧白遠走高飛。但他又自知不是奚華的對手。
而且,牧白現在也不一定愿意跟他走了。
燕郎亭所帶的所有貂毛大氅都送了出去,枉他還是魔界堂堂的小魔君,此刻連為牧白擋風避寒的棉衣都拿不出來。
這都怪奚華,還有江家那對兄弟!
甚至還有不知廉恥,扮可憐騙取了阿白狐毛大氅的檀奴!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阿白何至于會凍成如此可憐的樣子?金貴的鳳凰根本受不得人間霜雪的苦寒,他就應該被人捧著哄著,臥倒在錦繡堆里嬌養著才行。
奚華簡直可恨至極!
居然當著燕郎亭的面,如此苛待他的嬌嬌鳳凰兒!
燕郎亭恨得咬牙切齒,后槽牙似鋼刀一樣,被磨銼得卡擦卡擦作響,他面部的肌肉在扭動,脖子上的青筋肉眼可見地暴了出來,好像已經把奚華放在了嘴里,一點點地啃碎他的骨頭,連皮帶肉,血淋淋地往腹中吞咽。
奚華自然也察覺到了燕郎亭的憤怒,但卻佯裝不知,還笑得風輕云淡,根本就沒把燕郎亭放在眼里。
“他與本座在一起。”
此話一出,牧白的心窩子都開始一陣絞痛,他都沒敢抬頭去看別人的神色,但即便不看,也知道大家的神情一定很精彩。
奚華又道:“玉書,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江玉書趕緊連連擺手,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我沒什麼想問的!早知道牧白是和師叔在一起,那我可太放心了!”
一邊說,他還一邊轉身,推開擋路的弟子,率先往女媧廟里竄。
林素秋的神情,略頓了一下,目光下意識就投向了牧白,目光中有疑惑,委屈,但更多的還是嫉妒。
所以,牧白這般姍姍來遲,只是為了能和師尊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