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掉下來,雙臂不得不勾著師尊的脖頸,雙腿還得環上師尊的腰。
只露出了圓溜溜,毛茸茸的腦袋,半張臉貼在奚華的胸口,露出來的一只耳朵,直接燒熟了。
在死寂了短短片刻之后,牧白才突然恢復理智,好像僵蛇回暖了,立馬要跳下來,急切地道:“不,不行的!會被人看見的!”
“我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
“師尊!在人前給我留點面!”
“我好歹也是個男的!”
“你?”奚華嘲弄地笑了笑,強制性攬緊他的腰,另一只手貼在他的頭頂,把他往懷里又按了按,無比冷漠地說:“為師不覺得你需要臉面。”
你給燕郎亭寫情書,喊人家燕哥哥,還要給人家生兒育女時,怎麼不知道要臉面?
在人前眉來眼去,暗送秋波,月下私會,還正好被師尊撞破,怎麼沒想著何為臉面?
現在連狐毛大氅都輕易解下來送人了,此等貼身隱|秘之物,同送男人自己的小衣,有什麼分別?
奚華不是不想出手狠狠教訓牧白。
也絕對不是不舍得,或者不忍心教訓牧白,只不過這孩子很不經打,稍微磕一磕,碰一碰,就眼淚汪汪的,還鬼哭狼嚎,跟快死了一樣。
況且,這事原本就錯不在牧白。
要怪就怪燕郎亭不知廉恥,膽大包天,自視甚高,連奚華的徒弟都敢覬覦。
簡直不知死活!
“師尊,做人還是要點臉面的,如果我連自尊都沒有了,那我還算是個人嗎?”牧白言辭鑿鑿,說得跟真的一樣。
但迎面一陣寒風刮來,都不消奚華交代,牧白就自己主動把頭臉往奚華懷里貼了,乖覺得都有些滑稽可笑。
似乎牧白也發現了自己言行不一,可還是犟嘴狡辯:“我不管!如果被別人發現了,我就說是師尊逼我的,到時候師尊自己去解釋吧,我就裝死好了。”
“……住口,你信不信,師尊在這里,當著所有人的面,也一樣有本事要|了你?”
牧白:“!!!”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牧白抓緊師尊的衣衫,斬釘截鐵,一字一頓地道:“我信!”
“不,你還是不信,否則,骨頭也不會這樣硬……呵呵,還學會犟嘴了,是嗎?是哪個壞東西教你的?”
是燕郎亭,對吧?
小白好的學不會,學壞倒是學得非常快。
奚華微微一笑,雪白的身影,在朦朧的雪夜里,風姿綽約,明凈清華,晶瑩剔透的雪花稀疏地落在眉眼間,竟能不融不化。
他好似個天生的雪妖,明明冰骨玉肌,霜雪筑魂,卻又媚骨天成,兩種截然不同風情,在他身上詭異又恰到好處的交融。
牧白心說,壞了,壞了,又說吐嚕嘴了,他有空的話,真應該向江玉言討教討教,真正的語言藝術。
耳邊忽又傳來了樹木坍塌的聲音,以及積雪覆蓋的噗嗤聲,江玉書嗓門洪亮,在前面叫嚷:“牧白!牧白!你自己小心點啊,風雪太大啦!”
隨后就是林素秋縹緲隱約的聲音:“大家都小心點,今夜的風雪,大得不同尋常……”
“還是我們魔界好,常年無雨無雪。”燕郎亭冷笑。
江玉書立馬拆臺:“那是,不僅常年無雨無雪,連太陽都沒有,陰沉沉的,常年要點燈。哎,我聽說啊,你們魔界光禿禿的,寸草不生,連仙人掌都養不活,是不是真的啊?”
“是不是真的,你一去不就知曉了?”燕郎亭聲音更冷,“我必定以禮相待。
”八萬魔兵有你好受的。
他還要施法用水鏡,全程投放到其他幾界,讓大家都欣賞一下,江公子的風姿,希望他叫得不要太大聲。
很吵。
以及一些弟子的竊竊私語聲:“我都覺得有點冷了。”
“我也是。”
“怎麼還沒到?”
“不知道啊。”
“都跟緊點,別走丟了。”
“好。”
似乎大家距離的都不算太遠,只是中間被風雪阻隔了,實際上稍微伸開手,就能摸到前面人的肩膀。
牧白方才在奚華面前哭,是因為他冷,眼睛被風吹出了淚。
而現在他哭,全然是因為羞恥且爽。
為了不讓眾人發現端倪,牧白不得不咬點什麼在嘴里,但咬自己會疼的,咬衣服堵不住,索性一口咬在了奚華的肩胛。
他咬得用不用力,全看奚華用心歹不歹毒。
奚華歹毒,他就用力咬,奚華溫柔,他就輕輕咬。
咬到最后,牧白啃了一嘴血。
感覺牙齒都在奚華的肩胛上,生生啃出了印,啃出了骨頭茬兒。
奚華低低地笑話他:“你也就這點出息。”
……
約莫快到女媧廟了,林素秋在前面喊:“大家快跟上!”
一行人頂著風雪,魚貫而入。
燕郎亭一邊臉色陰沉地拍打著衣衫上的雪,覺得此次人間行,實在糟糕透頂。
要是不狠狠打罰檀奴,都消不了這個怒火。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左右環顧,竟沒看見牧白的身影,瞳孔瞬間劇顫,厲聲呵道:“牧白呢?他哪里去了?牧白呢?”
“牧白?”江玉書也在撫雪,聞言也詫異地東看西看,“對了,我好像很久沒看見牧白了。”他又沖著林素秋喊,“大師兄,牧白呢?”
林素秋搖了搖頭,也是滿身積雪:“他沒有同我在一起。
”
其余人也都紛紛搖頭。
燕郎亭暴怒:“江玉書!牧白如果出了任何閃失,我先殺你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