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之前他抽的紙簽,上面有一行小字,寫著:今晚子時,來為師房里,不見不散。
牧白忍不住當場爆了句粗口,太過分了!
實在是太過了!
這個老牛吃嫩草的老男人,還有沒有一點節制了?
啊,就旱成了這樣?
饒他一晚上,能踏馬死啊?
“我不會去的!”牧白抓過紙簽,狠狠撕碎,咬牙切齒道,“我絕對不會去的!”
“我今晚子時要是去找你,我就是汪汪亂叫的大黃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牧白狠狠咬緊牙關,抓過衣服就穿,卻渾然沒有發現,他穿的里衣根本就不是弟子服配套的。
弟子服的里衣雖然也是白的,但很素,上面什麼花紋都沒有,他現在穿的里衣上面,還用銀線在衣領,袖口,還有衣擺上,繡了蓮花紋路。
這是奚華的里衣,他特意偷梁換柱,讓小白穿他的里衣,還特意在里衣上,設下了禁制。
除了小白和奚華之外,誰都無法脫下小白身上的里衣。
等牧白才一穿好衣服,外面就有人敲門:“牧師兄,下來吃飯了。”
牧白應了聲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跟奚華慪氣,也不能耽誤他干飯。
索性就下樓吃飯去了。
才一出門,就看見大堂里熱熱鬧鬧的,弟子們三五個一桌,坐了好幾桌,都已經吃起來了。
江玉書看見他下樓了,趕緊起身,抬手招呼他:“牧白,這里這里,快來,快來,就等你了!”
“有什麼好吃的呀?”牧白才一湊過去,就被江玉書拉坐下來。
一桌子就他們四個人,除了江家兄弟,還有林素秋。
“來,這是你要的清蒸鱸魚,這個四喜丸子也好吃,還有這個,這個,這個,都挺好吃的,聽說是這家店的招牌菜!”
江玉書站起來給他夾菜,江玉言給他端米飯,林素秋則是用手帕,擦拭干凈筷子,然后自然無比地遞到了牧白手里。
牧白一陣受寵若驚,他在家都沒有這種待遇。方才在奚華跟前窩的火,也拋之腦后了。
“謝謝,謝謝,多謝三位師兄,那我就不客氣了。”
牧白接過筷子,笑著道謝,再一低頭,面前的碗都快堆成小山了。江玉書好像生怕他吃不飽一樣,給他一下子夾了好多菜。
還告訴他,除了不能喝酒之外,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牧白夾了塊魚放嘴里,味道還行,聽罷便問:“為啥不能喝酒?”
他其實想喝點酒,晚上好壯壯膽的。
“這是師叔的規矩,說是喝酒誤事,只要是跟著師叔下山,都不允許喝酒,來,你喝點鴿子湯,這個湯我剛剛嘗了,鮮得很,你多喝點。”
牧白點了點頭,又低頭吃了幾口,然后他抬頭,又問:“你們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沒啊,沒啊。”江玉書連連搖頭。
“真的沒有?”可是這三個人的表現很奇怪啊,無緣無故,突然對他這麼好。
江玉言笑道:“沒什麼,就是師叔剛剛喊我們去,說你太瘦了,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讓我們照顧好你。”還說,回山之前,牧白必須比現在胖一圈,要不然三人通通挨罰。
雖然師叔此舉毫無道理,但師叔行事毫無道理的時候,那多了去了,比這更離譜的時候都有。
大家也都見怪不怪。
林素秋心里吃味得緊,師尊從來都沒有對誰,像對牧白這樣好過,從來沒有。
他心里悶,根本吃不下東西。
才吃幾口,就借口出去透透氣。
牧白“哦”了一聲,又低頭繼續吃飯,吃了沒一會兒,外頭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一群身著黑色輕甲,面覆黑金色面具的人,從外頭走了進來,氣勢洶洶的,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人。
率先走進來的自動分成兩排,很快又從后面飄出了一道紅影,牧白抬眸一瞥,就見是個很年輕,也很俊的公子。
穿得很招搖,一身紅,頭上裝飾著很奇怪的,有棱有角的頭飾,手里攥著一把白扇,上面一個很大的墨字:燕。
牧白猜測,這應該是哪個宗門的人,興許江家兄弟也認識。
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那紅衣公子就沖他們的方向,略拱了拱手。
江家兄弟也起身回禮,然后又各自落座,繼續吃飯了。
牧白壓低聲兒問:“這是哪個宗門的弟子啊?打扮得挺招搖,是你之前說的,仙府的弟子麼?”
“仙府?你還真敢說啊!”江玉書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他們跟仙門可沾不上半點關系。”
“那他們是……?”
江玉書:“魔界之人,最中間那個穿紅衣服的,就是魔界的小魔君,名叫燕……燕什麼來著,哥?”
江玉言:“燕郎亭。”
“對對對,就叫燕郎亭,反正你別去招惹他,他一向睚眥必報,心眼比針眼都小,就是一壞種。”江玉書低頭喝鴿子湯,“啊,好鮮啊。”
牧白一陣驚詫,忙道:“魔界的人?自古正邪不兩立,你們既然都知道,他們是魔界的人,剛剛還打什麼招呼?”
“是他先跟我們打招呼的啊,”江玉書抬頭,滿臉不解,“誰跟你說,正邪不兩立的?同為修道之人,我們修我們的,他們修他們的,井水不犯河水。
”
“魔界近百年來,可是為人間做了不少好事,我前段時間,還看見魔族人攙扶年邁的老太太過馬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