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牧白深呼口氣,差點直接被這個回答弄心梗了。他抬手捂胸,完全忘記保持姿勢了,直接跪坐在了腳心上。
一邊搖頭,一邊深呼吸。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所以,師尊,你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兒,就罰我跪在這里吧?”
奚華如果敢回答是,牧白絕對不伺候了,當場跳車走人。
這個逼任務,他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倒也不是。”奚華搖了搖頭,“你餓了,怎麼不跟師尊說?何故去討別人的吃食?”
牧白:“江玉書不是別人啊,他是師尊的師侄啊。”
他咬文嚼字,特意強調江玉書和奚華之間的關系,閉口不提自己和江玉書之間的關系。
“他給你,你就吃。”奚華輕輕呵了一聲,語氣盡是嘲諷之意。
“可我就算找師尊了,也沒用啊。”牧白又道,“師尊辟谷多年,難道還會隨身攜帶吃食?”
“不會。”
牧白:“……”
那奚華到底還氣他什麼?!
自己給不了他的,還不準他去問別人要?
奚華難道不該反省一下自己嗎?
牧白氣得直接抬起左腿,想要站起來了,再不起身,腿都要跪麻了。哪知他才一抬起來,就聽見奚華輕飄飄地道:“你敢起來,就把你衣服脫了,丟出去給那些人瞧瞧。”
一句話,成功讓牧白跪回去了,牧白賠著笑臉道:“師尊,哪能啊,我可是師尊的親傳弟子,我要是在外頭丟人現眼,丟的可不止是自己的臉面,也給師尊的臉面抹黑了不是?”
“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這種小孩子生氣了。”
他一邊說,一邊跪行過去,主動給奚華捏腿。
奚華心里受用極了。
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心情舒暢。
還暢快到石|更了。
“腰帶。”奚華受用地微微瞇著眼睛,手指有節奏地在膝上敲,“你此前從為師這里偷走的腰帶,拿來。”
“師尊,說偷可就太見外了啊,于公呢,你我是師徒,徒兒只是借腰帶一用,于私呢,你我都……”牧白故作嬌羞地晃了一下肩膀,“都那樣了,叫一聲夫君不為過吧。拿夫君的腰帶,怎麼能是偷呢?”
說完之后,牧白就有點惡心,差點吐了。
奚華的眼睛卻一瞬間睜開了,驚詫于牧白竟能隨隨便便,就將夫君喊出口了。
隨便就喊出口的夫君,想來也不是真心的。
他又暗暗把心壓了下去,嗤笑道:“讓你拿來,就趕緊拿來,廢話少說。”
牧白撇了撇嘴,只好不情不愿地把腰帶抽了出來,雙手遞給了奚華,還不忘記說一句:“那我沒腰帶了呀,我的被師尊弄斷了。”
很快又在奚華冰冷的目光壓制下,把嘴緊緊閉上了。牧白低著頭,突然無比期盼著大師兄趕緊過來。
也許大師兄來了,師尊能稍微收斂。
脖頸驀然一緊,牧白一愣,抬手一摸,就摸到了一根腰帶。
啊啊啊啊,啊啊,該死的奚華,居然把腰帶系他脖子上了!
該不會要活活勒死他罷?
“師尊!”牧白雙手抓住奚華的手臂,狠狠搖頭,“小白罪不至死!”
“沒說讓你死,把爪子拿開。”奚華震開他的雙手,把腰帶系在了小白的脖子上,笑得無比溫柔,“不怕,師尊只是給你立立規矩。”
“以后回了玉霄宗,萬不可像在家中一樣任性胡鬧,囂張跋扈了,山中規矩繁雜,稍有不慎觸犯門規,就要受罰。”
“師尊心疼你,不忍你再像蠻牛一樣,橫沖直撞。
”
奚華說到“橫沖直撞”時,已經把自己的衣衫撩開了,手里扯緊腰帶,一圈圈繞在了手腕上。
牧白被勒得幾乎窒息了,為了不被勒死,只能跪著把身子歪過去,越是湊近師尊,脖子上的力道越輕,也就能舒暢呼吸。
反之,腰帶會將他活活勒死。
“真可憐,看來真是餓壞了。”
“這個也給你。”奚華把笛子送了過去,“師尊有的,都給你,師尊沒有的,也會想方設法地給你。”
“小白,嘴別閑著,餓了就吃啊,快。”
“不必見外。”
牧白:“……”
他這真不是見外啊。
……
林素秋等人幫忙將牧家眾人的骨灰收集起來,足足裝了五個大壇子。
然后選了個比較合適的位置,就地掩埋。
他吩咐一個弟子去通知牧白一聲,結果等人回來時,牧白卻沒跟來,一問才知牧白傷心欲絕,已經哭累了,在馬車里睡著了。
眾人毫不懷疑。
把骨灰壇子埋好后,眾人都休整得差不多了,仍舊是林素秋駕車。
可他才剛一上馬車,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隱約好似聽見了哭聲,他忍不住開口詢問:“師尊,牧師弟他……”
“噓,小白已經睡了,別驚醒他。”奚華輕聲道,姿態懶散地仰著身子,一手搭在牧白的頭上,一手抓緊腰帶。
深邃漆黑的眼眸,死死盯著牧白的臉。
肉眼可見牧白聽見此話后,面色更紅了。
小白很可愛,吃東西的時候,兩邊腮幫子圓鼓鼓的。
小白也很柔弱,跪都跪不住,抖得宛如秋風中的落葉。
“好。”
林素秋不疑有他,誤以為牧白睡夢中還在哭。此前見牧白和江玉書打打鬧鬧,他還當牧白是個沒心沒肺的,眼下才知,這孩子只是在隱忍而已,委實可憐得很,壓低聲兒道,“師尊,約莫天黑時,能抵達距離這里最近的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