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根本不行!
若是選第二條,那麼更完犢子,從林素秋的話里可以聽出來,奚華是個言出必踐之人,說罰跪一個時辰,就是一個時辰,少一秒都不行。
一個時辰,那就是兩個小時。
就算牧白不是什麼嬌嬌少爺,但在荒郊野嶺,冰天雪地,刺骨寒風中,足足跪兩個小時,他會跪死的,好嗎?
師尊到底怎麼回事,總是給他出兩難的題,是在考驗他麼?
既然兩條路都走不通,那就都不走。
不破不立,又到了牧白上場表演的時候了。
牧白先是拿到了香燭紙錢,因為死的人多,立的墳就多,他一個人忙不過來。
索性就拉著一群人,一起挨個幫他點香燒紙錢,而他只負責站在人群中,聲情并茂地哭墳就行了。
他哭得動情,哭得傷心,除了沒什麼眼淚之外,簡直真情實感到了極致。
親兒子都未必能哭得這樣凄慘。
在場好幾個弟子都被他感動哭了。
一時間荒墳遍地,哀鴻遍野,香燭繚繞,紙錢被蕭瑟寒風刮得滿天亂飛。
場面既詭異,又悲慟。
聲音大得響徹云霄。
江玉書原本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聽見這聲,嘴巴終于閉住了,他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然后詫異地道:“孝子哭墳啊。”
林素秋深呼口氣,閉目養神。
江玉言道:“百善孝為首,看來,這十年來,牧師弟成長了許多。”
“最好是這樣,”江玉書撇了撇嘴,口無遮攔地道,“他最好別再跟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口出狂言,說要如何如何對待師叔!”
“他敢!”林素秋眼睛瞬間睜大,俊朗的面容上,火速覆蓋了一層寒冰,攥緊拳頭道,“我打斷他的腿!”
而在不遠處打坐調息的奚華,同樣也聽見了這震天動地一般的哭聲,吵得他心煩意亂,真想殺人。
右手攥著笛子,有一下沒,沒一下地往手心里敲。
越聽越心煩!
他本意是想讓小白過來求他,結果這個傻子,連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竟然真跑去哭墳了!
哭得還這樣傷心!
昨晚他將人按在地上,狠狠踐|踏的時候,都沒見小白哭得這樣傷心!
小白還真是個孝子!
奚華竟然油然而生一種,嫉妒的感覺。他不允許小白在其他人面前哭,哪怕是哭墳也不行!
聲音太大了!
哭成這樣,還不知道得掉多少眼淚!
哭得梨花帶雨的小白,只怕是雨后的海棠,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偏偏奚華此刻還看不見他落淚的可憐樣子!
他一陣心煩,想起身去欣賞小白哭墳,但轉念一想,自己太心急了。
再等等。
等小白主動送上門來,有小白哭的時候!
再等等!
他攥緊笛子,骨節分明的指骨,都因為太過用力,還微微泛白了。
牧白覺得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再哭下去,喉嚨都干了。
不管牧家主和他夫人,生前是啥人,總歸還是名門正派,這孝子賢孫的美名,牧白要,師門情深的名聲,他也要。
畢竟往后,他還是得在玉霄宗混的,即便不能成為眾星捧月的團寵,最起碼,也不能成為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吧?
所以,他這就圍魏救趙,聲東擊西,救一救那三個倒霉蛋。
“來來,你過來。”牧白對一旁哭得比他還傷心的弟子,勾了勾手指,等人一靠近,他就壓低聲兒吩咐了幾句。
這弟子眼睛大睜,連哭都忘了,詫異道:“這怎麼可以?”
“你就按我說的去做。”牧白勾過他的肩膀,威脅道,“要不然,我就告訴師尊,說你欺負我,我是吃素的,但我師尊可不是吃素的!”
這弟子聽罷,立馬正色道:“那好,我這便去!”
等人一走,牧白就原地深呼口氣,然后,他先是哭喊了一聲“娘啊”,在眾目睽睽之下,身形一晃,直接跌倒在地。
一群人大驚失色,忙七手八腳地沖過來攙扶他,喊人的喊人,扶他的扶他,還有人一直掐他的人中,在他耳邊大聲喚他名字。
等奚華得到消息趕來時,牧白已經躺在了人群之中,他一手抓著江玉書,一手抓著林素秋,還生怕江玉言會受冷落一樣,直接就靠人家懷里!
最讓奚華生氣的是,他昨晚親手清理干凈的灰白大尾巴,竟然勾在了林宓的腕上!
林宓,林宓!你也配?!
小白,真是好樣的啊,小白!
兩條路,奚華給他提供了兩條路,他是一條都不走!
跟他爹一樣風流,昨晚才跟奚華沒羞沒臊,做了整整一宿,現在就開始坐擁美人膝了!
三個俊美少年圍繞著他一個!
呵,小白,好有出息的小白,真會享受呵!
不疼,還是不夠疼!
奚華當即就覺得,一股無名火,簌簌地竄了起來。
他咬緊牙齒,暗暗點頭。
好,很好。
死,都得死!
他要活|扒了小白的皮!!
而奚華不知道的是,牧白此刻心里想的卻是,既然師尊不在意他,那麼,就讓師尊吃一吃閑醋,他得讓師尊知道,他牧白貌美如花,明眸善睞,冰雪聰明,無論走到哪里,都能引來一眾美男相擁。
師尊若是不珍惜憐愛他,那麼會有其他人取而代之。
就是要讓師尊初體驗,什麼是若即若離,飄渺不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