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師尊在笑, 說話也溫聲細語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牧白卻有一種師尊是一個連環殺人變態,手拿電鋸, 滿身是血, 一步步在向他逼近的錯覺。
以至于,牧白試圖往后躲閃, 可那鉗他下巴的手分毫不松,當即好像被鋼板狠狠夾了一下。
雖然骨頭沒碎, 但他疼得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耳邊很快就傳來了師尊溫柔的聲音:“別亂動, 讓師尊瞧瞧, 你傷到了哪里。”
說著, 奚華又湊近了些, 幾乎臉貼著臉,那淡淡的降真香,迎面涌來,熏得人醉醺醺的。
師尊的唇薄,但很性感,上面染了血,顏色艷麗至極。
像是紙糊的童男童女,只是臉上缺了點腮紅,但膚色比紙還白,和太平間里躺著的死人一樣白。
但死人沒奚華好看。
牧白下意識想躲,卻又被禁錮得死緊。
鉗著牧白的下巴,手腕微振,左右晃了兩下,奚華發出類似“嘖嘖”的古怪聲音,有點像在彈舌,但一點都不輕浮,更不流氓,黏糊糊的,可又清清脆脆。
就是這晃的兩下,差點讓牧白誤以為,師尊要把他的腦袋,活活擰下來!
該死的!
看樣子師尊確實是中尸毒了,而且還尸毒攻腦,現在已經神志不清了!
完了啊!
否則,含蓄內斂的師尊,怎麼可能沖上來,就把徒弟的嘴唇給咬破流血了?!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雖然牧白覺得這挺刺激的。
“師……師尊!”
牧白艱難開口,嘗試跟奚華言語溝通。
他一向主張先禮后兵來著,軟得不行,咱再來硬招。
一個過肩摔把師尊摔了,再一招擒拿手,把人按死。
哪知,他才喊了聲師尊,下一瞬,眼前一晃。
等他再反應過來時,他的兩只手腕就被一條白綾,緊緊捆在了一起!
牧白:“……”
心里有一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
“師尊!我……我是小白啊,師尊!”
快他媽醒醒啊,快醒醒!
說好的溫柔善良,正直勇敢呢?
全吃狗肚子里了!
這能是人干事兒?
“噓,不要說話,讓師尊為你檢查一下傷勢,別動。”
奚華輕聲細語地道,好像狐媚一般,竟能蠱惑人心,趁牧白錯愕的一剎,修長玉白的手指,就已經觸碰到了他唇上的傷。
牧白驚得打了個寒顫:“涼……”
“這里受傷了,流血了呢,不過,不怕,師尊幫你擦血,好不好?”
奚華雖然在溫柔詢問他的意思,但并沒有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
說是幫他擦血,卻直接湊近身來,溫熱的舌尖,舔|舐上了他唇瓣染的血。
他的神情很古怪,好似在品嘗其中滋味。牧白的臉卻騰的一下,直接燒紅了,心里直喊,我滴個親娘嘞。
奚華好像變戲法一樣,從衣袖中抽出一方手帕,一邊鉗著牧白的下巴,動作輕柔地為他擦拭唇上的血。
一邊低聲道:“小白,怎麼這樣不小心?下次要聽話一些,師尊再想|吻|你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先跪下來,主動把這里——”
修剪整齊的兩根指尖,輕輕點了點牧白的唇,一片寒意。
“主動地獻出來,就不要再讓師尊提點你了,好嗎?因為,師尊的耐性非、常、差!”
此話一出,牧白的眼睛瞬間睜大,剛張嘴想說什麼,可是下一瞬,一團柔軟卻又帶著血腥味的手帕,就直接塞進了他的嘴里。
“不怕,有師尊在。
”你絕對會受到傷害。
牧白:“……”
就是因為有你在,我才害怕的,好嗎?
什麼人啊這是!
完犢子了,這個尸毒厲害啊,太厲害了!
奚華這是想作甚?居然把手帕塞他嘴里。
如果光塞就算了,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何還要用手指,抵著手帕,往他嘴里塞?
難道是嫌塞得不夠深,怕他會直接吐出來?
還是想測量,從唇到喉嚨的距離,有多長?
咱也不敢問,當然,現在他也問不出口了。
他現在就想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逃跑。
“不怕,小白,放輕松。”
現在不管是誰跟牧白說,不要怕,他都恨不得抱著對方大哭一場,除了師尊。
察覺到鉗他下巴的手,終于松開了。
牧白趕緊往后挪了挪,然后猛地站了起來,二話不說調頭就跑!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既然師尊中毒太深,眼看著還有點失心瘋了,再耽擱下去,可不得了。
他必須得趕緊找大師兄他們過來,死道友不死貧道,一起把師尊控制住,強行拔毒才行!
都這種時候了,牧白也顧不得旁的,撒腿就跑,在夜色中玩命一樣地狂奔。
夜色漆黑,寒風瑟瑟,他腳下踩著遍地的爛骨爛肉,時不時會絆他一下。
一路跑,一路踉蹌。
寒風吹在臉上,好像有鋒利的薄刃,在淺割他的皮膚。
他的嘴里滿是血的甜腥,還殘留著師尊的氣味。
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逃出了師尊的魔爪時,腳下一個踉蹌,不知被什麼東西,狠狠絆了一下。
他的雙手被捆得死緊,摔倒時,沒法用手撐著,直接以臉鋪地,撲了一臉泥——也許是行尸的殘骸,那一堆堆爛肉。
味道又腥又臭,他實在沒敢細想,爬起來又想跑,腳下就被什麼東西拽住。
竟呲溜一下,將他整個拖拽回去了。
牧白掙扎著回頭一瞥,就見抓著自己腳踝的,竟又是一根白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