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很餓很餓,但這個餅子是真不想再啃下去了。
沒等他餓死,他的牙齒都該掉光了。
真不知道其余弟子都是怎麼吃下去的,看起來玉霄宗也不像什麼很窮的宗門,還吃憶苦飯是怎麼回事?
牧白又啃了一口餅子,蹲坐在火堆旁,捧著面頰,齜牙咧嘴地想,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啊,好想念媽媽做的梅干菜……
等等,梅干菜?!
聳著鼻子,又嗅了嗅,突然嗅到了梅干菜的香味。
牧白站起身來,又仔細嗅了嗅,好像真的有梅干菜的氣味。
他尋思著,深山老林之中,哪里來的梅干菜,該不會是他的錯覺吧。
下一瞬,遠處就傳來了詭異的聲響,也不知哪里傳來的冷風,將火星子吹得噼里啪啦亂飛。
負責守夜的弟子,握著劍站起身來,警惕地環顧左右,林素秋原本也在閉目養神,驚聞動靜,也跟著站了起來。
江玉言見狀,伸手將一旁熟睡的弟弟搖醒,還對他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周圍一瞬間陷入了詭異的死寂中,隱約就聽見遠處傳來踏碎枯葉的聲音,還由遠及近……
牧白又嗅了嗅,然后喃喃自語道:“奇怪,我怎麼嗅到了一股梅干菜的味道?”
但有些腥臭就是了。
感覺好像是跟咸魚放在一起腌制,腌好后又曬在了沒有陽光的地方,都已經開始發臭了。
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不遠處的草叢就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林素秋才呵了聲:“大家小心!”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就嗖的一下,從草叢里猛然竄了出來,沖著林素秋就撲了過去,林素秋手疾眼快,身形宛如燕子一般輕盈。
飛燕掠水般往后滑行,而后身形在半空中旋轉一圈,用劍尖在地面上一挑,整個人跟個彈簧一樣,錚的一下就彈飛起來。
衣袂翩飛,身姿輕盈瀟灑,一劍就刺了出去。
牧白下意識“臥槽”了一聲,暗嘆,大師兄的身手可以啊。
頭頂的烏云也剛好散盡,皎潔的月光流瀉而下,落在了蒼茫大地之上。
那道黑影在眾人眼前,露出了原貌。
竟生得青面獠牙,一對赤紅眼珠子,頭發花白稀疏,膚色烏青,皮肉干硬,穿著深藍色的殮衣,枯樹枝一樣細長烏青的手指上,還沾染了不少新鮮的泥土。
猛然一眼望去,就好像是死了幾百年,但死而不腐的干尸。
被林素秋一劍精準爆頭。
牧白看得一陣肉疼,暗想,這種死了百年,而尸首不腐不爛的干尸,要是放在現代被考古的人員挖掘出來,肯定很有研究價值。
說不準還會轟動全國。
不過,等等!
他突然想起,此前眾人提到的尸蟲,可直接令活人變成尸傀,難道說,眼前這具干尸,就是他們所說的尸傀?
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身后就傳來了奚華的聲音:“行尸。”
行尸?
牧白猛地回頭望去,卻見奚華依舊盤腿打坐,旁若無人地閉目養神。
他就納了悶了,奚華連眼睛都沒睜,到底是怎麼看見東西的。
不過,也由不得他多加思索了。
周圍很快就傳來了更多踏碎枯葉的聲音,夜色之中,無數行尸宛如才從阿修羅道里爬上來的惡鬼,歪歪扭扭地涌了上前,爬向了人間。
牧白平時最多就是看看喪尸屠城,什麼時候也沒真的見過這種死玩意兒,當即既震驚,又惡心,還隱隱有幾分興奮。
立馬丟了餅子,握住刀柄。
他一下就跳到了奚華面前,持刀正色道:“師尊,徒兒保護你!”
“……”奚華坦然自若,緩緩道,“肝不疼了?”
“不……不太疼了,沒關系!大局為重,我可以暫且忍耐!”
牧白話音未落,就看見眾人在林素秋的一聲令下,竟拉起了白色的大網,幾個弟子在半空中飛旋,伸手拉網。
不過幾個跳躍之間,就用大網套住了十幾具行尸。
而另一邊,江玉書一邊睡眼朦朧地打著哈欠,一邊拿著太極八卦印,只要行尸敢靠近,他就用太極印一照,行尸就不敢靠近了。
比起他的隨意,他哥很顯然行事更加謹慎穩重,手持黃符,簌簌貼在行尸的額頭,竟也能讓行尸原地不動!
眼瞅著大家都各顯神通地降服行尸,牧白覺得,自己干站著,好像也不是回事兒。
不好讓大家誤以為他貪生怕死。最主要是,他想在奚華面前表現表現。
遂手持著短刀,準備沖上前大殺四方。
哪知下一瞬,就聽見噗通噗通的聲音。干枯的鬼爪,生生撕裂了大網,將左右扯網的弟子們,甩飛出去,跌得人仰馬翻。
江玉書手里的八卦印,似乎也失去了作用,行尸攆著他到處跑。
他一邊跑,一邊護著受傷的左手,大聲問他哥,是不是八卦印壞了。
而他哥也沒好到哪里去,才貼到行尸額上的黃符,就直接被行尸抓著,塞進嘴里嚼了。
更要命的是林素秋那里,他明明劍劍對著行尸爆頭。
結果,行尸就算是沒有頭了,也還能行走,甚至是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傷人。
牧白大驚失色,原本要大殺四方的他,又倒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