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幾人的臉色都不同程度的難看下來。
牧白從未見過這種場面,下意識往奚華身邊貼去,警惕地左右環顧。
不知打哪兒吹來一陣陰風,角落里懸掛的鮫燈左右搖晃,石壁上的女子也跟著搖晃起來,就聽卡擦卡擦的聲音突兀地傳來。
墻壁竟裂開縫隙,伴隨著石塊脫落,女子纖細白皙的手掌,就從墻壁中探了出來。
江玉書“錚”的一下抽出長劍,厲聲呵斥:“我倒是要看看,這些是什麼邪祟!”很快,他又呵了句:“牧白!接著!”
牧白應聲,下意識伸手一接,定睛一瞧,居然是一把通體烏金的短刀。
“仔細著用!這刀可是我哥去年送我的生辰禮物!你要是敢把它弄壞了,我就把你的腦袋擰下來,涮上麻油,裝木桶里,從山上滾下來!”
雖然江玉書說話一如既往的不中聽,但行為卻是好的。牧白沖他笑了笑,還真誠道謝。
奚華聽在耳里,看在眼里,不知道為何,突然有一絲不舒服的感覺。
他冷眼睨著牧白,看他笑容燦爛,雙眸彎彎,真是極為刺眼,笑得像頭二百來斤的豬。
笑罷,笑罷,喜歡笑,就盡情地笑,因為,小白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這里是牧家的地堡,也將是小白的墳冢。
不想玩了,去死吧。
“師尊。”
牧白抽出短刀,勇敢地擋在了奚華面前,雙眼直視著從壁畫上擠出來的美艷女子,看著她們宛如陶瓷一般的肌膚,在鮫燈下,散發著凄清的光。
手里的轉經輪同樣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他攥緊了短刀,深呼口氣,緩緩道:“徒兒要證明給師尊看!”
奚華蹙眉:“證明什麼?”
“證明徒兒這些年,沒有不學無術,也沒有男女不忌的花天酒地!”
奚華心道,不需要證明,傳聞究竟是真是假,他毫不在意。
就像他毫不在意小白的生死一樣。
“師尊,徒兒一定要保護好師尊!”牧白突然轉過頭來,目光堅定,神色無比認真,一字一頓地道,“我沒有親人了,從今往后,我只為師尊而活!”
奚華的心,倏忽顫了顫。
第22章 這就是小白說的喜歡?
然后,奚華就面無表情地把臉轉了過去。
牧白:“哎……?”
這怎麼跟他預料中的完全不一樣?
師尊不感動嗎?一點點都不感動嗎?
他這麼真誠的一張臉,師尊就完全看不見?
算了,牧白暗暗搖了搖頭,算了,算了,人間不值得。
還是先砍人要緊。
不過片刻,那石墻上的壁畫,就全部活了起來,一群妙齡女子,宛如陶瓷塑成,各個身披彩衣,手持轉經輪,或倚或站,身姿曼妙,妖艷無比。
纖細白皙的腰肢,緩緩擺動,柔若無骨得似面條一般,震得腳踝上系的鈴鐺,發出陣陣清脆悅耳的鈴聲。
手持著轉經輪,一邊轉動,一邊在原地跳舞,彩衣翩飛,舞姿翩翩,仿佛根本就看不見他們一樣,自顧自地旋轉。
絲毫沒有攻擊他們的意思。
江玉書罵道:“這什麼鬼東西?身上穿的都是什麼啊?怎麼還露胳膊,露腿的?這成何體統!”
牧白聽見此話,立馬正色道:“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人家又沒有傷害你,穿什麼衣服,是他們的自由……哎呦,我去!”
話音未落,一名女子就飄了過來,竟然抓著牧白的手臂,將他往人堆里拉,江玉書見狀,忙要出劍救人,卻被奚華從旁一攔。
奚華搖了搖頭,輕聲道:“靜觀其變。”
而后,就抬起深邃的眸子,饒有趣味地欣賞著眼前的景致。
他想知道,小白是不是真的跟傳聞中一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斷袖。
順便,他想知道,小白的定力,究竟如何。
牧白生前可是一個純純童子雞,哪里見過這種陣仗,被一片白花花的皮膚,晃得面紅耳赤,只覺得腳下一輕,整個人就飄浮在了半空中,等他再反應過來時,就已經在姑娘堆里了。
一群妖艷女子圍繞著他,邊跳邊轉動著手里的轉經輪,清脆的鈴聲仿佛有穿透能力。
轟隆一聲,牧白的腦子里,瞬間就浮現出了詭異的畫面。
一幀幀清晰無比,也真實無比,好像具有魔力,一下子就將牧白整個人吸了進去。
他一陣頭痛欲裂,眼冒金星,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天與地之間不停地轉啊轉的,最后轟隆,轟隆——徹底蕩然無存。
隱隱約約,就聽見女子凄慘哀怨的聲音,緩緩傳來:
“檀郎,你好狠的心腸!明明說好了,要永遠跟我在一起,卻又害了我的性命,將我鎖在此地!”
“你為了得到我,殺了我夫君一家老小!”
“我本只是秦樓楚館中,一名只賣藝不賣|身的歌姬,是你將我灌醉,對我行了惡事!”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我可是你名義上的義妹!”
“我腹中已有你的骨肉,虎毒不食子,你卻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
無數女子凄厲的哭聲,響徹耳畔,牧白更覺頭痛欲裂,眼前那些畫面,飛速旋轉,狠狠撞入他的眼簾。
每一幀畫面上,都是一男一女不著寸縷,緊密地糾纏在一起,汗流浹背,長發披散,面色酡紅,艷麗無比。
牧白走馬觀花一般,被迫看遍了所有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