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眼睛一亮,牧白當場一個飛撲,雙臂沖著奚華伸了過去,高呼一聲“師尊小心”,然后——
幸運的是,他特別順利地抵達了奚華面前,雙手緊緊抓住了奚華的手臂。
不幸的是,周圍的氣浪實在太盛了,卡擦卡擦,連足有成年人合抱粗的樹木,都被連根拔起,在半空中轉啊轉的。
牧白看得一陣心驚肉跳,心里直呼臥槽。
他個頭在一群師兄弟中間,算是比較濃縮,在狂風驟浪之中,完全不占任何優勢,還不如當個三百來斤的胖子。
兩條修長筆直的小細腿,直接被風刮了起來,他身上還披著林素秋給他的狐毛大氅,系帶瞬間就沖開了,露出了布滿斑斑臟污的褲子。
冷風倒灌進褲管里,好像薄刃在生割他的皮肉。牧白齜牙咧嘴地想,幸好,幸好,他抓住了師尊,要不然這會兒肯定也在天上飄著呢。
師尊看起來人挺清瘦的,竟想不到密度還挺大,居然在如此狂風驟浪中,不動如山,宛如一根定海神針。
甚至連發型都沒有亂——這讓牧白很不適宜地想起了一句話:頭可斷,發型不可亂。
但很快,他就沒心思胡思亂想了。
因為身后那憑空長出來的尾巴,也被吹了起來,在狂風中左右搖擺,發出嗖啪,嗖啪的聲音。
牧白艱難回眸一瞥,就瞥見一條灰白的,粗粗長長,又毛茸茸的尾巴,在風中飄搖。
他暗暗思忖,這是什麼尾巴,狗?貓?狼?狐貍?
感覺都有點像,但又都不那麼像。
同樣在暗暗思忖的,還有奚華,他的身形極穩,周身靈力凝結而成的結界,將他完全護在其中。
眼睛盯著那條灰白色的長尾巴。
片刻之后,兩個人的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了答案。
牧白:狐貍尾巴。
奚華:狗。
然后又雙雙有些滿意地把目光收了回來,牧白轉過臉,齜牙咧嘴地喊:
“師尊!徒兒保護你!不過,你先拉我一把,我褲子快被吹飛了!”
奚華:“……”
那就直接吹飛好了,小白臉皮厚,還害怕被人看麼?再說了,就那二兩肉,都看不出來是個男人,有什麼可怕的。
于是,奚華回眸,蹙眉望他:“風大,聽不清。”頓了頓,“小白,你堅持一下,為師先救其他人。”
然后,他就順理成章地不管牧白死活了,隨手一揮,一條白綾自衣袖間飛掠而出。
就好像串糖葫蘆一樣,手腕輕震,將飛在半空中的幾名弟子,緊緊系住。
“可是,我都能聽見師尊說話!”師尊果然耳朵有點背!
牧白更用力地抓緊奚華的手臂,在此時此刻,沒有任何東西,比奚華更加結實可靠了。
他就好像順桿往上爬的蛇,左右手不停互換位置,打算依靠自己的力量,向奚華靠攏。
哪知,差點沒被直接刮飛,驚慌失措之下,一手不小心抓到了奚華的衣領,更是一不小心,就嘩啦一下扯開了。
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膚,以及胸膛上一顆極其艷紅的……我擦,師尊的胸肌好……好踏馬壯觀!
就好像,好像一個足球對半切開!
男……男男媽媽!
他突然就懂了,為何師尊看著瘦,密度卻那麼大。原來是有原因的!
之前摸的時候,只覺得手感特別好,但遠遠沒有親眼目睹,來得沖擊大。
牧白下意識睜圓眼睛,宛如黑曜石一般漆黑明亮的眼眸,不受控制地死死釘在了奚華的胸口!
他好罪過,但又鬼使神差地移不開眼。
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牧白感覺腦殼子有點發暈,當場被師尊的美色,沖昏了頭腦。
奚華神色驟變,手里的白綾差點脫手飛了出去,他迅速轉頭望向牧白,眼里殺意畢露。
卻聽林素秋喊道:“師尊!牧師弟!你們在哪兒?”
奚華聽聲辨位,知曉林素秋就在附近,不好直接對牧白動手。
殺了一個牧白不要緊,再殺一個林宓也不要緊,順手殺了江家兄弟,甚至,將今日在場所有玉霄宗的弟子都殺了,問題也不大。
可之后呢?掌門師兄那里不好交代。
不好交代……那就不交代了,殺,全部殺掉。
然后,他接任宗主之位,一勞永逸。
奚華攥緊拳頭,骨節捏得卡擦卡擦作響,就等著牧白湊過來,他好一掌打碎小白的天靈蓋。
“師尊,我……我的眼睛,被沙子迷住了,我什麼都看不見啦!”
牧白假模假樣地喊,完全用柔韌的腰身發力,借著倒灌的風勢,竟直接將自己甩到了奚華面前。
緊閉雙眼,昂著頭喊:“師尊!我會不會瞎啊,師尊!”
奚華:“……”現在不會,但今后很難說。
“師尊!”
林素秋破風而來,話音才至,奚華已經瞬間將衣衫穿戴齊整。
牧白也不甘落后,趕緊把毛茸茸的尾巴,團成一團,往衣衫里一塞,然后一手揉眼睛,一手緊緊抓著奚華的手臂。
“師尊,牧師弟,看見你們都沒事,真是太好了。”林素秋的目光,落在牧白抓著奚華的手上,神情一凝,狠狠抿了一下唇。
然后,牧白就突如其來地,聽見了大師兄的心聲:啊,啊,啊啊啊啊!砍手!砍手!!!!!
嚇得牧白一個哆嗦,立馬把爪子收了回來,眼睛也瞬間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