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底瘋狂吶喊:
我的身體是屬于奚華的!
從尾巴骨到頭發絲,通通都是屬于奚華的!
所以,他不可以隨便,即便大蠑螈……啊不,大師兄模樣清俊,五官端正,氣質溫潤,身段也不錯,站在雪地里,就像一株修長的竹子。
他也不可以心動。
這是原則,也是底線,更是他身為一個徒弟攻,應該有的道德情操。
林素秋:“?”
奚華卡擦一下,又掰斷了一塊石頭,狠狠捏成了齏粉,稍微松一松勁兒。雪白的齏粉,就從他的指縫間,溢了出來。
所以,不是隨便的人,那剛剛還對他又摟又抱?抓著他的手,鼓著腮幫子呼呼地亂吹?
還情難自禁地捧著死蛇壁咚,還親親?
不是隨便的人,卻可以隨便脫衣服,在雪地里賣、弄、風、騷!
嗯,確實不是隨便的人,小白隨便起來,真不像個人!
“……對不起,看來是我影響你練功了,你比小時候勤勉多了。”頓了頓,林素秋往旁邊挪了挪,“那我先去拜見師尊。”
“去吧!我也準備起身了。”
牧白冷聲道,腰腹一用力,就要起身。
哪知他的頭發跟雪地凍一起了,稍微動一動,頭皮就扯得生疼。
他嘗試了幾次,都沒能起來。
牧白:“……”
在經歷了短暫的頭腦風暴之后,他又突然覺得被大師兄扶起來,這沒什麼。
都是男人,這怕什麼的?難道還會掉塊肉麼?
再說了,同門師兄弟啊,大師兄就是他異父異母的親大哥!
他們這充其量,也只會發展成兄弟情!
所以,牧白沖著林素秋友好地笑了笑,露出了得體的八顆貝齒,唇右邊,還有一顆尖尖的虎牙,看起來像狼狗。
林素秋:“……”
林素秋:“???”
林素秋:“!!!”
他突然就懂了,快走幾步,往洞口走,一邊走,一邊說:“我明白,你不希望有人偷習牧家練功秘|術!”
牧白:“……”
不是的!才沒有!
大蠑螈,別走!
簌簌簌——
耳邊很快又傳來了聲響,牧白倒著一瞧,就看見一群少男少女,憑空出現,還個個漂浮在雪地之上。
同林素秋的穿著一模一樣。
應該都是玉霄宗的弟子了。
有救了。
牧白又露出了友好的笑容,想尋求好心人的幫助。
哪知還沒來得及開口,林素秋就回了一次頭,他對眾人吩咐:“小白在練功,修的是牧家秘|術,全體聽令,退后二十丈!閉眼,封耳!”
眾人:“是!”然后齊刷刷地轉身,齊刷刷地退后二十丈,又齊刷刷地閉眼,封耳。
牧白:“……”
他孤獨可憐地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寒風蕭瑟,徹骨冰冷。
他親眼看見大師兄走進了石洞,然后單膝跪地,向奚華說了什麼。二人說話聲音小,外面風雪大,根本聽不清。
只是,林素秋會時不時地瞥他幾眼,嘴唇一張一合,話就沒停過。
約莫說了有半柱香時間,談話終于以奚華長長的嘆息結束了。
奚華起身,從石洞里緩步走了出來,在雪地里如履平地,姿態飄逸至極。
他走到了牧白的眼前,雪白的衣袍,獵獵如風,款款飛揚。
飄落在牧白的臉上,頸間,他嗅到了很好聞的味道,好像是降真香,但又摻了些雪下松木的氣息,清冽得好像是巍峨雪山之巔,怒盛的雪蓮。
奚華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牧白。
而牧白也在仰頭凝視著奚華,還沖他眨了眨眼睛,濃密漆黑的長睫,都結出了薄且清透的霜花。
他的鼻子凍得發紅,看起來乖巧又可憐。
“拿衣服來,要狐毛大氅。”
奚華彎腰,直接將牧白打橫抱了起來,牧白微微怔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啥情況。
狐毛大氅就劈頭蓋臉地撲了過來,將他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
奚華說:“小白,你的父母死于非命,他們生養你一場,無論如何,你得回去安葬祭拜他們。”
他順便看看小白是怎麼哭喪的。
奚華還說:“殺你父母,滅你滿門的尸傀,已經抓到了。”
下一個死的就是你了呢,小白,開心麼?
奚華微微瞇了瞇眼睛,更溫柔地告訴他:“師尊往后,會好好照顧你的。”
所以,你準備好,用你的尸骨,作為師尊養花的肥料了嗎?
第10章 小白發間有雪
從此地到牧家莊有些距離,奚華的意思是,事不宜遲,即刻動身前往牧家莊匯合。
牧白覺得奚華此話有理,去得再晚一點,那尸體都該臭了。
林素秋說,江家兄弟已經提前帶了一波人,現已趕至牧家莊,稍作打點。
說完之后,還伸出雙臂,特別自然,特別有禮,也特別風度翩翩地說:“不敢勞煩師尊,還是把牧師弟交給我吧。”
牧白對此嗤之以鼻,心說,小賤人真有心機呵,當著師尊的面,喊他牧師弟,私底下就喊他小白。
怎麼著,還避嫌啊?
這貨該不會也暗戀師尊罷?
真是色膽包天,臭不要臉!這年頭的徒弟,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啊,哼~”
牧白把自己藏在狐毛大氅里,可憐兮兮地蜷縮成一團,整個縮在奚華懷里,就好像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實際上,他才剛被滅門,也確實是一只喪家之犬。
再配上他凍得通紅的臉,可憐沙啞的哭音,以及一雙通紅又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來就更楚楚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