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音未落,一張黃符嗖啪一聲,貼在了此人額上,他立馬發出凄厲的慘叫,不消片刻,就被烈焰焚燒殆盡。
這一變故發生得實在太快,快到只在瞬息之間,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驚嚇,場上頓時鴉雀無聲,一片詭異的死寂。
“那麼,下一個牧白是誰?”
剛剛還紛紛叫囂著的眾人,頓時靜若寒蟬,一個個重新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戰戰兢兢。
牧白心頭一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該死的系統老逼登只告訴他,善良正直,溫柔勇敢的主角受會過來英雄救美。
但沒告訴他,主角受殺人如麻啊!
回答錯,就得死!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沒有人了嗎?”那人的聲音聽起來,好似有些失落,“看來,這次要失信于師兄了。”
卡擦一聲,困住牧白的冰塊,很不合時宜的裂開了一條縫隙,牧白的心臟狠狠提了起來,下一瞬,那道冰冷刺骨的寒意,已經抵達至了他的面前。
隨即,響起了奪命一般的聲音:“你是牧白麼?”
牧白瘋狂搖頭:“不不不,我不是!誰是牧白啊,我不認識!”
“剛剛,只有你一個人沒有說自己是牧白。”來人似乎低笑了一聲,聲音極具穿透力,宛如奪魂的邪曲,震得人心神恍惚。
“怎麼不說話?你是在害怕嗎?”
牧白咬了咬牙,心里暗罵系統死沒良心,居然在這種關鍵時刻消失了,留下他獨自面對未知的修真界,良心何在?
見他不開口,白衣青年微微一笑,聲音聽起來清冷,但又溫柔:“你不要怕,你沒有中尸毒,所以,我不會殺你的。”
牧白:“?”
所以說,剛剛那個被殺的倒霉蛋,是因為身中尸毒,所以才會被殺?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了嗎?”
牧白咬了咬牙,心道,死就死吧。他抬眸,一字一頓地說:“我家被滅門了,就在三天之前!我醒來后,就發現自己被關在此地了!”
“我受到了很大的驚嚇,所以,喪失了很多記憶,我記不得你究竟是誰了。”
“但我知道,我要去玉霄宗,我得去尋玉霄宗的宗主,他是我父親生前的舊友。”
這是系統給他提供的劇情信息,少得可憐,但想來應該能夠應付主角受了——當然,前提是,此人真的是主角受。
如果不是,那麼牧白大概率就死到臨頭了。
白衣青年的目光漸漸下移,漆黑的瞳孔好像具有穿透力,直接透過牧白身上破爛骯臟的衣衫,釘在了他的胸口,那一顆小小的紅痣上。
聲音越發溫柔,神色也悲憫。
“你同小時候長得不太一樣。”
牧白面不改色心不跳:“男大十八變。”
“你要找的人,是我的同門師兄,玉霄宗的宗主,奉微,奚華是我的道號。”
奚華,惜花。
惜花須檢點,愛月不梳頭。
好濃烈的勸誡意味啊。
牧白暗暗想著,忽然發現自己的雙腿可以自由活動了。那原本困住他的寒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殆盡。
“走吧。”
“去……去哪兒?”
牧白還有些迷茫,沒有系統的指示,他有點懷疑來人到底是不是主角受。
要是認錯了人,就完犢子了。
據系統所說,主角受溫柔款款,善良正義,富有同理心,共情能力一流,仁慈悲憫。
但看此人剛剛的行事作風,怎麼有點不顧他人死活,這是怎麼一回事?
“離開這里,去你該去的地方,這里——”奚華上下唇一碰,好像碎冰一樣,聲音清清脆脆的,“很臟。
”
牧白遲疑了一小會兒,覺得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走為妙。
而且他覺得對方不是壞人,要不然早把他殺了,不會多費口舌。
但在臨走之前,他為了拉進關系,增進感情,特別狗腿地蹭蹭蹭跑出去,兩手抓著劍柄,錚的一下,將釘在石墻上的長劍拔|了下來。
而后又蹭蹭蹭地跑了回來,將劍往奚華面前一遞。
“給你!”
牧白見他不接,神情還有些許古怪,又想起什麼一般,扯起自己臟兮兮的衣袍,把染血的劍刃擦拭干凈。
然后再雙手遞了過去,他滿臉真誠地道:“給你,現在干凈了。”
奚華微微抿了抿薄唇,他的命劍一向只有兩種人可以觸碰,一種是他自己,還有一種就是死人。
而面前這個少年卻不知死活地碰了他的命劍,所以,這個少年應該死。
立即就死,以此來消對他命劍的冒犯。
“……那我再擦擦?”
牧白眨了眨眼睛,從被滅門,到被關在此地,已經過去了三天三夜,他的一身衣袍破破爛爛,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既然對方嫌棄他的外袍臟,那麼,他就只能用自己還算干凈的里衣了。
于是乎,牧白扯開臟污的外袍,用里衣仔仔細細地將劍刃擦拭了好幾遍。
然后,他第三次雙手把劍送上。
“這下真的很干凈了。”就差舔了。
“……”
奚華垂眸瞧他。
少年雖然一身狼狽,但是眉目清秀,五官明艷,一雙宛如黑曜石般的漆黑雙眸,干凈純粹到了極致。
身姿濯如春柳,好像隨時都會出鞘的凌厲長劍。
值得一說的是,他的唇角微微上揚,仿佛天生如此,愛笑。
和小時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混世模樣,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