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慎之笑意收了收,居然反過來指責喬抒白:“我沒經驗,也記不清,你說什麼我都會當真。”
喬抒白耳朵發燙,很輕地推了展慎之一下,展慎之捉住他的手腕,低頭看著他的臉。喬抒白情緒很怪,沒來由覺得高興,又有些忐忑,莫名不敢看他,只好主動地抱住了展慎之。
抱了幾秒鐘,展慎之忽然像憋不住似的問他:“你不會做的時候也那麼不舒服吧。我以前一點不顧你的感受嗎?”
話語間有一種對從前的自己的質疑和不認可。
喬抒白整個人都愣住了,腦袋一片空白,頭一次后悔自己編出來的謊話,嘴唇動了半天,才擠出幾句:“展哥,你不要總說這些了,你現在又不會,又什麼都不記得。我們慢慢來吧,我沒有那麼饑渴的。”
如果說方才是質疑,現在展慎之的眼神,則是已經給情感格式化前的自己定罪了。
喬抒白覺得他仿佛產生了一種詭異的攀比心理,低低地“嗯”了一聲,自信地說:“我不會讓你不舒服。”
“……你以前也沒讓我不舒服。”
展慎之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又敷衍地親親喬抒白的嘴,去了浴室。
展慎之洗完澡走出來,喬抒白在床上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他的演技不好,連呼吸都不均勻,幾縷黑頭發貼在臉頰上,很沒安全感似的蜷在一邊,手搭著床單。
計劃穩步推進,展慎之扮演了市民會喜歡的英雄角色,做能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效果的事,做能夠引起話題和討論的演講,但這兩周來,他自己過得談不上很愉快。
只當今晚見到面,展慎之忽然發現自己其實需要喬抒白。
喬抒白的溫和、笨拙、乖巧,難以克制的對他的喜歡,誠實地說“想他”,為他做明明不喜歡的事,都不知為什麼,便能夠讓他短暫地放松防備,比在楊雪的實驗室更感到安全和純然的輕松。
展慎之在喬抒白身旁躺下,喬抒白果然嚇了一跳,呼吸都停了停,又繼續裝睡,好像想借此逃避和展慎之上床。
展慎之知道自己這樣不對,他也并不是這樣的人,卻故意靠近喬抒白,輕輕撫摸喬抒白的臉,果然看喬抒白的睫毛不自然的抖起來。
他也有點想吻他,但那樣可能太過分。喬抒白被碰了幾下,承受不住壓力,假裝在睡眠里默默地翻了身,用背對著展慎之。
展慎之看了他一會兒,從背后抱住了他。
喬抒白的身體很纖瘦,抱起來卻有輕微的肉感,手腕細得仿佛一掐就會斷,展慎之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細窄的胯骨,手指隔著柔滑的睡袍,按到柔軟平坦的下腹,心中已經全然可以理解自己以前對喬抒白做的那些事。
不過還是和從前的自己劃清了界限,抱著喬抒白,沉穩地說:“晚安。”
--------------------
比較詳細的一些情感過渡
第九章 意外(一)
早晨醒來,昨天的雨已經毫無痕跡。昨夜什麼也沒發生。
喬抒白迷迷糊糊從床上坐起,看見展慎之已穿戴整齊,坐在靠窗的單人沙發,垂眼看電腦里的文件。白紗窗外是陰沉的灰色天空。
展慎之穿的仍舊是夏季的警督制服。
白色短袖襯衫,金屬肩章,印著下都會區警局徽章的皮帶,黑色西裝褲,皮鞋。
不過今天沒有造型人員給他抹發蠟,所以距離感少了一些。
他抬起頭,看了喬抒白一眼:“醒了?”
喬抒白說“展哥早上好”,展慎之隨意地點點頭:“正好有事問你,你知道這個摩區線上賭場嗎?”
他將電腦轉向喬抒白:“流水金額很大,是不是何褚開的?”屏幕上竟是喬抒白和安德烈的共同作品。
喬抒白殘存的睡意蒸發了:“這個啊。”
線上賭場在摩區是灰色地帶,沒有明確禁令,不算違法。
雖然喬抒白的第一反應還是瞞過去,卻很快猶豫了,因為他發現對展慎之累加起的各種欺騙,讓他有了越來越大的負罪感。
“怎麼了?”展慎之敏銳地察覺到喬抒白的遲疑,追著他問。
“這個是……”喬抒白思前想后,決定推卸責任地承認下來,“……安德烈做的。他關掉SUGAR ZONE之后,因為實在無聊,又恰好前哨賽開始,大家都在下注,他自己也有錢坐莊,就湊了熱鬧,沒想到做得很成功。”
展慎之看他一會兒:“你參與了嗎?”
“一點點吧,我畢竟和他住在一起嘛,”喬抒白心虛地為自己打圓場,“展哥,他賺得那麼多,等你來摩區競選區長,我讓他當你的競選資助人吧,你說怎麼樣?”
“不必,留著自己花吧。”展慎之的表情變得很冷淡,像嫌喬抒白和安德烈賺的錢不干凈,覺得晦氣。
喬抒白不知怎麼接話,便默默地去浴室洗漱換衣服。
等洗完走出來,展慎之已經收拾好東西,站在床邊,好像在說,一刻也不想再和開賭場的人多待。氣氛也變得很糟糕。
喬抒白看著展慎之的臉,為剛才和他說出實情而百般后悔,下定決心,以后再也不說,而后靠近了展慎之,小心翼翼地問:“展哥,你是不是很討厭線上賭場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