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流亡地羅曼史》 第57章

《《流亡地羅曼史》》第57章

他換上了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臉好像被擦洗過,但還留有些血痕,手背上打著吊針。

“他是星星俱樂部的舞蹈領班,何總介紹我們認識,”展慎之含糊地說,“他告訴我有女郎失蹤,其中有他的朋友,我替他查了查。”

“……”方千盛嘆了口氣,神情復雜地拍了拍展慎之的肩。

展慎之看著喬抒白的側臉,問:“醫生怎麼說?”

“他在車上就昏過去了,醫生檢查的時候醒過一會兒,身上大體沒什麼事,但醫生說他精神狀況不好。”

“精神狀況?”

方千盛點點頭:“初步判斷,可能有突發性的精神失常。根據他的說法,當時哈代壓在他身上,他用偷撿的刀劃傷了哈代的頸動脈,哈代爬到出口,又站起來,想先拿起電鋸想砍他,但沒拿穩,電鋸失手,他就把電鋸撿了起來。后來就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到處都是血。”

他頓了頓,拿起放在一旁鐵架上的文檔夾,遞給展慎之:“案發現場照片,你自己看吧。”又提醒:“做好心理準備。”

展慎之翻開文檔夾,翻看照片,目之所及,全是暗紅色的血,床上,不銹鋼桌上,電鋸上,地面上。

血泊中扭曲地躺著一具被整齊地鋸去了頭顱的健壯軀體,像個沒安裝完成便被丟棄的中年人體模特。

喬抒白白襯衫染血,縮在行軍床上,頭埋在膝蓋間。頭發一縷一縷地黏在一起,仿佛被當場逮到的罪犯。

翻完手里的照片,展慎之聽見方千盛又說:“阿明正在星星俱樂部調查,同事都說他手無縛雞之力,性格很溫順,被欺負也從不還手。你和他關系不錯?你覺得怎麼樣?”

展慎之看了一眼病房里躺著的人,看向方千盛:“你有別的看法。

“也不算有,”方千盛聳聳肩,“私下說說,我覺得他不像精神失常,更像有預謀的復仇。根據死者的養子說,他們進密道只過了二十五分鐘。”

“二十五分鐘,”方千盛手搭在鐵架子上,請敲了敲,“劃傷頸動脈,把頭鋸下來,扔進焚化爐燒了,這是什麼概念?他至少很冷靜。”

展慎之沒有接話,又翻了翻照片。

如果要說展慎之覺得方千盛的懷疑毫無道理,那是假的。

原本對于羅茲墜樓一案的結論,展慎之便已并不認可,而今天已喬抒白第二次在命案發生時扣起扣子。

如果是為了遮住監視器,方便私下行動才扣起來,反而說得通。

但——喬抒白其實沒方千盛揣測得那麼復雜,他只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卻努力過頭的人。

喬抒白的行為總源自沖動,又總因為太過努力而倒霉。

從大膽地攔下展市長的車開始,喬抒白就一直是橫沖直撞的。

為了釣出軟件上的嫌疑人,他穿吊帶拍下艷照;有一線希望,就對著鏡頭那邊的人擺出對方想要的下三濫的動作;對俱樂部的人撒各種各樣的慌,說些夸張的大話;不顧展慎之的約束,第三次踏進安德烈家的門。

喬抒白是粗野的,柔弱的,原始的,是漂亮的,未經教化的,也是真實的,坦誠的,像一枚肉中全是沙粒的蚌,在海里敝帚自珍地、不體面地逃竄著,驚險地躲避取珠人的網。

唯獨對于展慎之一個人來說,可能他的沙粒也是珍珠。

“你要進去看看嗎?”方千盛等了一會兒,微微搖搖頭,把門鎖打開了,“我去吃個飯,你陪著吧。

展慎之便走進去,關上門,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守著喬抒白。

吊水已經滴了半瓶,喬抒白的皮膚一片死白,白得透明,又白得僵硬。他的頭發只是被擦過,沾了血的地方還粘結著,身上有酒精味,也有壞了的血的臭味。

展慎之伸手撥了撥他的頭發,他就醒了,睜開眼,嘴唇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能動了嗎,”展慎之問他,“打的松弛劑還難受嗎?”

喬抒白的大眼睛眨了眨,按著床沿想坐起來,他的動作搖搖晃晃,展慎之扶了他一把,他才坐穩。

他便順勢抓住了展慎之的手臂,盯著展慎之的眼睛。

“展哥,我活下來了,可是咪咪她們不在了。”他的聲音很啞,嘴唇干干的,便用舌頭舔了一下上唇,又說:“我忘記找咪咪的戒指了,肯定就在那個房間里。我等一下可以問問方警司,能不能幫我找一找嗎?”

“我讓人幫你找找。”展慎之說。

喬抒白說謝謝,過了一會兒,懵懂而懼怕地問展慎之:“展哥,我要坐牢嗎?”

“要坐多久啊?”他又說,“我殺人了。”

展慎之沒有回答他,只是抓著他纖薄的肩膀靠近,微閉起眼,吻住他干而濕潤的唇。

喬抒白的身體在展慎之的手掌下微微顫抖著,像一只很小很小的、無害的、受了驚的動物。

他并不知道自己犯了多重的罪,被如何懷疑,只是張開嘴,柔順地回應展慎之的吻,他的舌頭很軟,纏著展慎之的,信任地含著展慎之的下唇,過了一會兒,他細瘦的雙手輕輕抱住了展慎之的背,含含糊糊地說:“展哥。要坐牢的話,我也不怕了。

 

第二十六章 馬士島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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