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總對你客客氣氣,你還來勁了,你以為今天你不說明白,能出得了這扇門?再過幾個月,他回了上都會,連你姓什麼都忘了,可你還得像條狗似的在俱樂部混。”
喬抒白退了一步,做出害怕的樣子,求饒道:“曾哥,對不起。”
“道歉倒不必了,”何褚笑了笑,寬慰道,“繼續剛才的話題,他都說了什麼?”
“很多話題……”
“聊他和他爸了沒?”何褚失去了耐心,直截了當地問
“有的……”喬抒白縮了縮肩膀,“他和展市長關系很不好,提起來總在罵。”
何褚來了興趣:“罵什麼?”
“展市長很少回家,他們父子關系淡泊,”喬抒白看過一些反市長游行的小報,順著小報內容,夸張地編造道,“展警官對展市長很不滿,覺得展市長沒有好好管理耶茨,是個虛偽小人。”
“真的?”何褚眼睛亮了亮,又問,“他這麼告訴你?”
“是的,”喬抒白胡謅,“我覺得展警官想搶展市長的位子呢,不然他為什麼要去前哨賽呢?”
何褚眼睛轉了轉,忽然夸他:“你很有用,多和展少爺培養培養感情,和他聊聊天,讓他忘不了你。”又說些胡話,問曾茂:“有沒有什麼毒品能喂給展少爺,讓他離不開這小娘娘腔的?”
喬抒白一怔,幸好曾茂道:“何總,前哨賽可能得做興奮劑和毒品檢測。”
“噢,”何褚擺擺手,“那算了。”
他又叮囑喬抒白,要喬抒白多從展少爺口里套取情報,又讓曾茂給他拿了厚厚一信封的錢:“只要你聽話,我們不會虧待你。”
不拿白不拿是喬抒白的人生信條,他喜滋滋地接過。這錢厚得險些塞不進他牛仔褲的口袋里。
沒走到電梯口,喬抒白就收到展慎之發的消息:【對我參加前哨賽的原因解讀得很好。】
沒想到展慎之也會開玩笑的。
喬抒白在曾茂辦公室里的緊張和不適消散,心情輕松起來,待在惡心的地方聽了些惡心的話,這從前便已習慣的生活也變得沒那麼枯燥。
他下樓,躲進化妝室的休息間,問:【展哥,你怎麼不說話要發短信?】又說:【我把錢分你一半怎麼樣?】
【還在會場。】展慎之說,【你自己用吧,或者給金金。】
他講話怪里怪氣,其實把喬抒白的真實想法看穿,但喬抒白是不可能承認的,油嘴滑舌地給他打字:【那一半給金金,一半給展哥,我自己不要了。】
展慎之不回他了,他又厚著臉皮問:【展哥,你今天真的不回來了嗎?】
展慎之說【是】,展市長說前哨賽快開始了,要問他詳細的偵辦情況。
【好吧。】喬抒白回憶著自己看過的電影,絞盡腦汁,【那我會很想你。】
發完后,他聽見化妝室有動靜,走出去看,有兩個跳舞女郎來了。
她們和他聊天,說金金指揮得很好,喬抒白的手機一直沒響,他便沒再看。
而后化妝室里的人越來越多,有人的舞蹈服突然破了,有人找不到掛在鞋子上的燈泡,喬抒白和金金忙里忙外,快到吃晚餐,才有時間拿出手機看一眼,發現展慎之給他發了一個符號表情默認第一位的表情:【:-)】
喬抒白覺得展慎之肯定不知道這樣會顯得多麼好騙、沒有防備心和笨。幸好騙展慎之的是他而不是別人,展慎之可真是撞到好運了。
喬抒白性情溫和,下手會很輕。
馬戲舞會深紅色的帷幕又準時地拉開。
金金的指揮進步很大,喬抒白幾乎完全不用提醒她什麼,她也能做得很好了。
舞會結束后,喬抒白又給安德烈打了個電話。
安德烈這一覺似乎睡得很長,還是轉入了語音信箱,喬抒白便給他留了一條言:“我有事想問你,睡醒了能不能給我打個電話?如果太晚我睡著了,就明天早上打好了。”
乘假冒的月色,他一個人走路,回到了私人影廳。
在他準備洗澡時,老板娘叫住他,湊近問:“今天展警官不來啊?”
“不來,”喬抒白笑嘻嘻地說,“他很忙的。”
“好吧好吧,”老板娘輕輕推他,“我今天買了新的香波,你喜歡的紫丁香味。”
喬抒白驚訝又感激,沒想到他隨意說過的一句話,老板娘也會記得。
浴室縈繞著蒸汽和有些失真的紫丁香氣息。
比起花海,洗發香波的味道太復雜了,好像還混進了莓果,不能說不和諧,只是不那麼純粹。
不過喬抒白還是很喜歡。
他洗完澡,慢吞吞上了樓,還沒有走進包廂,就聽到展慎之說:“你喜歡紫丁香嗎?”
進了門,喬抒白把門關起來。
他發現他其實并不想和展慎之聊自己,會讓他覺得很不安全,怕表皮破裂,真實而丑陋的自己露到外面。
但展慎之提問,他不能不回答,便說:“是的,我覺得很好聞。”
“我家種了很多。”展慎之告訴他。
“我知道,”喬抒白坐下來,在沙發上蜷起來,抱著抱枕說,“我聞到過的。”
然后不等展慎之繼續問,喬抒白便說:“你在家里了嗎,展哥?”
展慎之說是。喬抒白拿出手機,查前哨賽的開賽和賽程,展慎之陪著他,看了一會兒,問他:“查這個干什麼?”
“想看看你什麼時候比賽結束,”喬抒白放下手機說,“我要設置一個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