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離翻回了老人們居住的院子里,戴著厚底眼鏡的程序員坐在昏黃的角落里緊緊盯著電腦屏幕上破解的程序。
屋中的老婆婆坐在燈下,手里穿針引線的不知在縫些什麼東西。
獨自待在房間里的陳久在窗邊坐了一會,困意漸漸涌了上來,他打了個哈欠便準備回去睡覺,為明天的出逃養精蓄銳。
但洗漱完畢的陳久卻沒能睡多久。
他也分不清他到底睡了多久,可能是幾十分鐘也可能是幾個小時,總之最后吵醒他的是一陣敲門聲。
陳久迷迷糊糊的開了門,發現顧浮秋正端著一杯熱牛奶站在門外。
“小久,我可以進去嗎?”顧浮秋問了一句,但還沒等陳久回答,他便當被默許了似的端著牛奶進了屋。
陳久剛醒還有點迷糊,他在門邊迷迷糊糊的站著一時間竟沒有發現顧浮秋行為的異常。
他揉了揉眼轉過身,盯著顧浮秋看了好半天才稍微清醒一點。他往前走了兩步想再走回床邊補眠,不料經過顧浮秋身邊的時候手中卻被他遞了杯熱牛奶。
“小久,喝杯熱牛奶吧有助于睡眠。”顧浮秋說道。
陳久手中拿著牛奶杯,看了看牛奶又看了看顧浮秋頓感一陣無語。
大半夜把我叫起來,就為了給我喝杯牛奶,說牛奶有助于睡眠……
這是什麼“懷民亦未寢”的劇情?陳久一時間有些槽多無口。
他端著牛奶走到了床邊,雖然有些郁悶但他也沒表現出來。
“好,我先放在這,我一會喝。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陳久問,說著他便把手中的牛奶放到了床頭的桌子上。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小久小時候的一些事,所以端了杯牛奶過來,我記得小久小時候很喜歡喝牛奶。”顧浮秋答道。
陳久聽顧浮秋這麼一說也還有些懵,一時間他也不記得他小時候哪一陣子對牛奶狂熱過了。
不過聽顧浮秋這麼一說,陳久又轉而仔細想了想。
好像是有一陣子他對牛奶狂熱過。
那還是他大約十歲的時候了,那時候明明甘離小他一歲,結果剛九歲就突然竄了個,遠遠不是初見時的小豆丁了。
陳久不服氣,但也沒辦法,甘離那時候還是整天跟在他身后像個小尾巴,只是小尾巴個子長的高,足足比陳久高了半個頭,那時候甘離站在陳久身后,一低頭就能看到陳久的腦袋頂。
身為老大,怎麼能天天被小弟瞅腦袋頂,少年的陳久還是有幾分傲嬌的。雖然他表面上從不談論身高的問題,但是背地里天天追著陳建國問怎麼能長高。
陳建國看著抱著他大腿耍賴的兒子,最后和陳久說了一大堆長高的“秘密”方法。
比如什麼多聽爸爸媽媽的話就能長高了,多練好法術就能長高了,多喝牛奶就能長高了……如此的方法陳建國說了一大堆。
陳久就記得其中一個最簡單也最不費事的法子了,那就是多喝牛奶。
所以那陣子陳久天天狂喝牛奶,一天三頓牛奶喝到飽,很快家里的牛奶就被他喝光了。
想到這,陳久突然記起一件事,那時候他們家附近搬來了一戶人家,那家人里有個比他大了好幾歲的小哥哥。
小哥哥好像生了病,不經常出門。但那個小哥哥卻經常請他喝牛奶,教他疊紙鶴。
那是一個頭發和牛奶一般顏色的少年,聽附近的大人說那個小哥哥好像患了什麼白化病,所以不能經常出門。
現在想來,陳久似乎記不得那個小哥哥的名字了,也不記得他長的是什麼模樣了,只記得疊的整整齊齊的紙鶴,還有那些牛奶。
陳久的對于那個人的記憶仿佛是出了什麼差錯,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干擾著他記清記憶中那個白發少年的模樣。
陳久對于那個教他疊紙鶴的少年最后的記憶,也只是記得沒過幾個月那戶人家就不知因為什麼事,搬離了陳久家附近。
陳久后來想起來,再過去的時候,能見到的也只有空空蕩蕩長滿野草的庭院了。
因為這段相遇實在太過短暫,不過短短幾個月,這在陳久二十多年的記憶中實在占不上什麼分量,像是一陣風或者一朵花,美好則美好但是太過短暫,像是回憶中的一段無關緊要的背景插曲。
直到現在提到牛奶,陳久才終于記起來了這段往事
但現在看來這樣的相遇未免太過巧合。
“你是當年教我疊紙鶴的那個人?”陳久道。
顧浮秋笑了笑,像是很開心似的。
“小久,你記起來了。”
“那當初?”陳久問的有些猶疑,他也沒想到原來他表面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童年,原來美好的背后暗藏這麼多的波濤洶涌。
“那時我剛剛加入‘盤古’,‘盤古’其實早對持有五彩石的家族有所查探,那時有一隊人被‘盤古’派出安插在陳家附近,留作準備。
”
“那一隊人中便有我。”顧浮秋全盤托出了當年事,倒也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