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距離的越發拉近,他終于看清了攜著光向他游來的那人的臉龐。
隨著他的掙扎,甘離胸腔中的氧氣一絲絲的耗盡,就在他即將要抓住游來的那人伸來的手時。
他的氧氣耗盡了,他猛的跌入了一道深淵。
強烈的失重感拉扯著甘離,溺水感險些讓他無法呼吸。
在巨大的痛苦中,甘離掙扎著醒來。
他猛的吐出了一口鮮血,緊擰著眉頭直起了身來。
甘離的腦海中還浮現著,陳久最后拼命拉住他的那個眼神,那個幾欲泣血的眼神。
甘離捂著胸口的傷,感受著傷痛帶來的痛苦,慢慢的靠在了墻邊。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之后咽下了喉間再度涌出的血,也咽下了滿身的傷痛。他靠在墻邊緩緩的抬起了頭,看向窗外層疊的遠山,兀自苦笑出了聲。
阿久,他的阿久。
甘離在心中默默念著陳久的名字,像是嚼著一顆糖,一種藥。
倏忽間好像只是這一個名字,便勝過了世間的一切靈丹妙藥,撫平了他滿身傷痛。
窗外的遠山層層,夜幕降了下來。
云層隱去了月亮與繁星,人間變得黑洞洞的。
云層與大地之間,似乎裂開了一張深不見底的大口,要將萬物都一并吞沒。
混嶺市中心,異事處的筒子樓里。
陳久幾乎是被顧闕強壓著,才回了異事處的。
不過他回來也沒消停,紅著眼眶一個勁的在顧闕的辦公室里踱著步。
顧闕被他晃得頭暈,忍不住的嘆氣。
“目前來看,‘盤古’里那個半妖石空,需要加派人手警惕。”顧闕試圖阻止陳久亂晃的腳步,于是他分析道。
“更何況我們這次也不是沒有收獲,有半妖大壯,我們對隱村的了解也能加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顧闕敲了敲扇柄盯著仍舊在屋中踱步的陳久。
顧闕這話陳久似乎是聽進去了,他稍稍的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顧闕。
“即使知道隱村里的狀況,隱村現在已經封閉了,還有不到三天的時間,異事處來不及再組織救援了。”陳久道,說完這些他繼而又道。
“如果當時我能早點到,如果我一開始就呆在那……”陳久的話沒有說完。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漸漸低靡,最后微不可見。
畢竟陳久明白,人生沒有什麼如果,所有的悔不當初都沒有顧好眼下來的要緊。
顧闕明白陳久沒有說出的話是什麼。
他再次嘆了口氣站起了身走到陳久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不要拿這種誰也沒有料到的事責怪自己。”
“還有不到三天時間,不到交換人質的時候,盤古恐怕比你我都更希望甘離活著。”顧闕說完陳久雖然沒有立即反駁。
但他也想起了石空帶走甘離之前想要殺死他的舉動,也想到了甘離受的傷,雖然盤古想要用甘離交換人質就必定會留甘離一命,但留住性命的前提下,折磨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
所以即使顧闕這樣安慰,也無法緩解陳久內心的焦急。
如果非要交換,陳久寧愿此時此刻立馬讓自己去換,他不想甘離再受任何一點傷了。
顧闕看了一眼陳久,見陳久雖然面上著急但也沒有反駁自己的說法,于是他便接著說了下去。
“這個名叫石空的半妖的能力倒是十分詭異,瞬間帶人移動這項能力雖然不常見,但也并不是沒有過記載,只是逆流一方時光的這種能力倒是異事處之前從未有這種記載。”
“這種能力實屬逆天而為,發動之后必定有一定的代價,你所見那半妖七竅流血可能就是他所付出的代價。”
“這樣的代價,他發動不了幾次。”顧闕下了定論。
之后顧闕敲了敲手中的扇柄,又道。
“之前在你身后打算趕去救援的天師們事后也向我報告,他們的動作并未被逆。只是你所在的方圓百米內,像是被設置了屏障。”
“救援之人無法進入你與甘離的百米范圍內。法術與法寶都無法擊碎這樣的屏障,這不像是結界屏障之類的術法,倒像是百米內形成了一種天然的禁入規則。”
顧闕說完這些,陳久也想了想初的細節。
“他只帶了甘離一人走,甘離當時被封住了所有靈力。”
石空那時為什麼不帶另一個名叫大壯的半妖離開,他不怕大壯泄露隱村的機密嗎?
還是說他一次也只能帶一個人走?還是靈力被全封的人。
陳久把自己想到的和顧闕都說了。
顧闕也點了點頭表示了贊同,而這時顧闕辦公室的門忽的被敲響了。
敲門的人是一個黑衣保鏢,那黑衣保鏢見門開了便立即讓了開來,陳久這才看清那保鏢身后竟站著一個端著保溫杯的中年女人。
“老顧啊,在忙呢?有空嗎?”
中年女人看了一眼顧闕辦公室內的情況問道。
“有空,有空!剛好我這也忙完了。
”顧闕一邊說著一邊趕著陳久。
陳久不認識敲門的中年女人,他正扭著頭好奇呢,就見顧闕二話不說就要把他往外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