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知道甘離此時估計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陳久,問多了也無益,顧部長張了張嘴最后只能憋屈的合上了。
還是從心道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打了個圓場,他此時笑著眉毛胡子都含成一團了,這次從顧闕手里摳出來的丹藥,在往常的人間界百八十年都難得見一回,更不要說此時靈氣匱乏的末法時代了。
得了這丹藥,想必他徒弟以后的修行還能更上一層樓。
“快,徒弟!快謝過顧部長賜的丹藥。顧部長高山景行,實乃天師界的標桿。”
從心道人喜滋滋的擺了擺手中的拂塵催促著甘離趕快道謝。
甘離聽著他師傅的話,瞬間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便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躬身道謝行了一禮。
顧闕擺了擺手,望著眼前活蹦亂跳的甘離還是隱隱的肉痛。
甘離披著道袍環視了一圈四周,從記憶中準確無誤的找出了白發男人擄走陳久之后遠去的方向,便連忙領著顧闕一行人狂奔著向那處追去。
在路上,他與顧闕一一說了他們與白發男人交手的細節,說到那白發男人手中也有與顧闕手中一模一樣的扇子時,顧部長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一瞬間有些復雜。
甘離見顧闕這模樣便知道他應該是知道些什麼,但是顧闕沒說,此時情況緊急甘離一心只想帶著人趕快去救陳久,雖然看出了異常但也來不及追問了。
雖然甘離醒來之后就帶人追擊的反應已經十分迅速了,但奈何茫茫綏山即使他們沿著林中草木踩踏的痕跡,沿途一直用著神識探查追尋,但能否追上那白發男人一行人的蹤跡也是個未可知的結果。
可甘離只覺得,即使希望再渺茫只要陳久還在前方等著他,那麼那一絲渺茫的希望也會因為陳久而變得無限膨脹,最后足以壓倒任何不可能的可能。
此刻他踏出的每一步,都是離著陳久更近的一步。
另一邊,山腳下。
半夏站在那間小屋的廢墟邊上,他的身旁是穿著道袍撐著傘的白修,和站在傘下的楊一一。
說來也奇,楊家鎮的大半都是被山泥掩蓋了的,就連鎮里最高的旅館在山泥之下也只露出一截頂,和幾節銹透了的鋼筋。
但偏偏這間廢墟邊緣的小屋卻是囫圇個的,雖然破敗但始終能見到個房子的樣子,像是有人特意打理過。
白修自從進了楊家鎮,便見什麼都熟悉,而走了一圈最讓他熟悉的竟然是這間小屋,就像他以前曾在這里住過似的。
半夏看了他身后的這一人一鬼,揮揮手示意他倆后退半步。
他抬手伸出了一截手指,化指為爪,蓄起了力
四方的靈氣在他的手下匯集,漸漸聚起了耀眼的白光。
那光芒越聚越大,原先只有米粒星火的大小,到最后竟然堪比皓月日輝。
白修見勢不好連忙舉著傘帶著楊一一往后退了好幾步。
半夏凝著那靈光仍在蓄著力,但就當他蓄力將要完成的時候,忽然無邊的白光里竟然走出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握著扇子的白發男人。
他臉上隱隱顯著妖冶的花紋,而手中的扇墜竟發著不輸半夏手中白光的金光,一時間金白兩色的光輝交相輝映,隱隱有混成一片的征兆。
白發男人從白光中走出后見著蓄力的半夏也是一愣,他望了望半夏的那身灰袍子又望了望半夏身后的白修和楊一一,竟微笑著朝著他們點了點頭,一幅熟識的樣子。
半夏在這男人身上覺察到一股妖氣,顧及對方是妖,本著同類相惜的原則半夏倒沒動手,而那白發男人由著這充沛的靈氣似乎也覺察到半夏是只千年老妖了,千年的老妖可不好招惹。
男人并不怕但多生事端難免多有折損,于是他朝著他們點了點頭,裝作了似乎與他們熟識的模樣,行過這截便也算了。
白修見這男人一幅認得他們的模樣,覺察到了男人身上的妖氣以為是半夏所熟識的妖,于是便也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拉著楊一一讓出了道路。
而半夏還全以為這男人與他們這麼熟稔是白修認得的,于是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移開了手讓人過去了。
于是白發男人便這樣在這一妖一人一鬼的注視下,帶著身后的手下緩緩的走了出去,就這麼沒人遭受任何阻攔的離開了楊家鎮。
而白修望著那一行人遠去的背影,見著白發男人那群奇形怪狀的手下還在默默感嘆著,半夏的交友真是廣泛,竟認識這麼多半妖和妖。
但他還沒想出個一二三來,那邊半夏便蓄滿了靈力。
只聽“轟隆”一聲,轉瞬之間,半空中竟被憑空劃出了個一層樓高的口子。
口子之內,便是那結界中楊家鎮的景象了。
浮在半空中那道剛生出的口子,如同一扇門扉,剛一打開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