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半仙捋著胡子問著,而一旁的甘離看了一眼手機報上了現在的日期。楊半仙把那日期往心底過了一圈,還有些唏噓。
“已經過了十六年了呀。”
陳久在一旁看著,他隱隱的似乎感覺到楊家鎮里的時間流速與外界的不一樣,鎮內已經過了兩天,而外界卻只過了半天,所以楊半仙在鎮里應該不止是過了十六年的。
“記得那時泥石流來時,是深夜里,一場暴雨下了幾天,原先鎮里的人都覺得沒什麼事,我心中倒是有些不安,但我法力低微倒是開壇算了一卦也沒算出什麼,那天夜里幾乎全鎮的人都是在睡夢中被泥石流掩埋的。”
“說來慚愧,后來貧道再次醒來的時候,竟也分不清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在楊家鎮中徘徊著,日復一日的經歷著生前的那些事,后來有一天鎮中似乎進了什麼人,那時貧道有一天無意間遇到那些人與另一批進鎮的人馬在斗法,被溢出的靈氣一激蕩竟也漸漸清醒了些許。”
說到這楊半仙又嘆了口氣,頹喪起了身形。
“但清醒了卻也還不如渾噩的過活著。”
“鎮中的泥石流幾日一來,所有人都重復著他們生前的事情,像是只有我一人清醒的煎熬在這煉獄里,可憐我女兒從小便活在鎮子里,連外界的人世都還沒看的上一眼便命喪在這里了……”
說著楊半仙舉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陳久見他還想哭,連忙打斷了他的情緒,接著便問道。
“你說兩撥人在鎮子里交手,其中就有異事處的人嗎?那些人去哪了?你又是怎麼認識顧闕的?”
現在顧闕那一行人還在鎮子里不知道經歷了什麼,陳久實在沒工夫聽著楊半仙哭哭啼啼的訴苦,于是他索性單刀直入的把問題一股腦的全問了出來。
楊半仙被陳久的這些問題噎了噎,他想了片刻只能看了一眼一旁的半夏收住了哭訴一一的答道。
“對,其中就有異事處的一撥人,異事處的人這幾年陸陸續續來了幾波人,他們出不去便只能在鎮子上轉悠,因為這些人這些年來貧道倒是稍微了解了些許外面的世界。”
“這些人去了哪里貧道是不太知曉的,但鎮上隔幾日便會發一次泥石流幻像,那些人若是沒有被泥沙流掩埋了,便只能是往山上去了,還有另一波人我不太知曉,我甚至都不知那些是否真的是人,他們有的本相妖異,只知道他們與異事處的人不太對付,一見面便會打起來,而雙方交戰都有死傷,他們俱是被困在鎮中無法脫身的。”
“至于貧道為何會識得顧部長……”
說到這楊半仙捋了捋他的胡子,似乎想起往日的什麼輝煌來了,甚至面上還有幾分得意。
“原先貧道早年時走南闖北的也見識過一些人物,千禧年時,顧部長剛從國外回來接手混嶺市的異事處時,我也是見過顧部長在外收妖捉鬼的身姿的。”
說著楊半仙似乎捋著記憶往前想起早年間走南闖北的經歷了,他瞇著眼睛面上竟隱隱透出一股愉悅來。
但其它人可沒工夫在這聽著他追憶往昔起來。
楊大是個脾氣暴的,見這破落道士說了這麼些都沒說到點子上去,沒忍住怒吼了一聲又要揪著楊半仙的衣領問話。
但半夏在旁邊站在他沒怎麼敢動手,也只能揪著楊半仙的衣襟吼著問著。
“楊家鎮這鬼陣法到底是什麼人布下來的,出鎮的法門呢?你是怎麼出來的?”
“哎哎哎…你撒手…撒手……聽貧道說…聽貧道說……”
楊半仙正追憶往昔呢,觸不及防便被楊大扯著衣襟怒吼著噴了一臉唾沫星子。
但他身在弱勢又不能怎麼著他,只能好言的勸著,勸他放手。
楊半仙一向是個識時務的,別人供著他的時候他能裝,別人揪著他衣襟的時候他又懂得敵強他弱,三分帶笑好言相勸總是沒錯了,要是被欺負的狠了他便賣賣慘,但要真碰上什麼不講道理的惡人了,他保準拉著自己女兒跑的比誰都快。
“貧道要真知道怎麼出來的,貧道也就不用蹭上諸位的車了,這個貧道真不知道。”
“原先貧道以為諸位是知道的,但沒想到諸位也是機緣巧合開出來的。”
“貧道在楊家鎮呆了這麼些年,如果真知道怎麼出來的,諸位還能在楊家鎮見到我?”
說著楊半仙哄著楊大撒開了他的衣襟。
他喘了口氣又道。
“諸位可能不太知曉,楊家鎮這個陣法,其實是鎮子內的人布下的,也不算是布下的。推測著可能是鎮中的某人無意間打開了什麼厲害的法器,然后導致了楊家鎮今日的局面。”
楊大原先聽顧闕分析的時候,是知道這個鎮子的情況是由強大的法器布置的,但他如今問著楊半仙也只是想詐一詐他,想試試這家伙到底知道多少。